敦煌壁画中的须摩提女姻缘故事

莫高窟第257窟-西壁北侧-须摩提女姻缘局部

须摩提女故事属于因缘故事,敦煌石窟仅有一例,见于莫高窟北魏第257窟,此窟还画有著名的九色鹿故事(本生画)、沙弥守戒自杀故事(戒律画)等。

须摩提女故事主要见于三部佛经,即吴天竺沙门竺律炎译《佛说三摩竭经》;吴支谦译《须摩提女经》;前秦昙摩难提译《增壹阿含经·须陀品第三十》。第257窟是北魏洞窟,虽然这时三个译本都已经译出,但竺律炎译本的情节和壁画对不上号,《增壹阿含经》故事情节相同,可是译者比支谦晚,只能是后者来自前者,因而我们认为这幅画是根据支谦译本绘制而成。此窟的九色鹿本生画也是根据支谦译的《九色鹿经》绘制的。

须摩提女因缘故事之须摩提女手持柄末端为鹊尾的手炉

须摩提女因缘故事大概是:须摩提女笃信佛教,而她父亲却把她嫁给了外道家,过门以后,她很不礼貌,甚至于关上门睡大觉,谁都不见,得罪前来贺喜的客人和家人。公公满财长者把一腔忧愁告诉给自己的知心朋友。当这位朋友知道新媳妇就是须摩提女时,着实大吃一惊——因为她是佛弟子,于是就把有关佛的神威告诉给满财长者。满财长者让须摩提女把她的师父——佛请来相见,须摩提女欣然应诺,立即上高楼焚香请佛,佛即刻“遥知其意”,并吩咐跟前的弟子们准备第二天赴宴。

第二天,释迦的弟子各显神通,依次从空中飞来:

乾荼(伙夫)背负大锅飞来;

沙弥均头乘五百棵花树飞来;

般特乘五百头青牛飞来;

罗云乘五百孔雀飞来;

迦匹那乘五百只金翅鸟飞来;

优毗迦叶乘五百条七头龙飞来;

须菩提乘琉璃山飞来;

大迦旃延乘五百白鹄飞来;

离越乘五百虎飞来;

阿那律乘五百狮子飞来;

大迦叶乘五百马飞来;

大目犍连乘五百六牙白象飞来。

大迦旃延乘白鹄赴会

大目犍连乘白象赴会

当他们一个个从天而降的时候,满财长者都要问须摩提女:“这是你的师父吗?”回答都不是。最后,释迦在众弟子的前呼后拥下出场。于是外道被佛的威力所降服,统统皈依佛教。

佛陀赴会

新疆克孜尔石窟有数幅须摩提女故事画,位置都在窟顶。与敦煌相比,虽然时间先后差不多,但在取材和表现手法上,则既有相同又有区别。须摩提女故事画,两地都用长卷连环画的形式表现佛经内容。释迦诸弟子“赴会”,在经文里是重点,着重于演染佛教的“法力无边”。新疆壁画的绘制者选用的是开门见山的办法,突出须摩提女正在房顶焚香请佛,以及诸弟子各显神通变化前来赴会的场面,次序上与汉译佛经有所不同,情节有较多的省略。而敦煌的画工忠实地按照经文一一罗列,表现的内容要详细得多,一共画了十三个场画,甚至先后次序都与经文相一致,纹丝不乱。

敦煌壁画以多样统一作为构思的原则,不管是笨重的大象、青牛,还是撒野的狮子、老虎;也不管是翱翔的天鹅(白鹄)、金翅鸟,还是不动的琉璃山,一律让它们飞升,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也就是说,把不同的动物乃至大山,先按“飞”的要求来布局,然后才考虑“同中有异”;画是单幅的,效果是奔腾呼啸而过的统一体。

青牛、金翅鸟、孔雀、狮子、虎、象等乘骑,用夸张、概括的手法来表现,如日常生活中的牛都是步履蹒跚的,但在壁画里竟然群起飞奔,个别的还有回顾的余暇,夸张中并不觉得有失常态。为了表现身重腿壮的白象在撒腿飞奔,画家竟在象鼻子上做功夫,让它旋卷作态,变前进中的阻力为“助力”,观者无不为之感到轻松。

敦煌的须摩提女故事画跟其他北魏壁画一样,具有早期壁画的共同点,即在民族艺术传统的基础上,吸收地方艺术的精华,从而不断丰富和发展民族艺术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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