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民谈“石头画”的临摹与写生
临画要讲大气势。古人的画好,不只是局部好,整体更好。所以临摹时眼不能只盯着局部,看一笔画一笔,毫无生气,要讲究整体的感觉,笔笔有序笔笔生发。我们是向古人学习,不是仿古。
范宽的《溪山行旅》用笔狠,要体会用笔的爆发力,或者联想用牙启啤酒瓶盖的感觉来体会用笔的力度。李唐《万壑松风图》的右下角那一部分是感觉最苍辣的一处,用笔如用刀,坚韧、挺拔。看着特别过瘾。在临摹时要找大感觉,不要一笔一笔的描,临画前可以分析具体的笔法,当作画时,就不要考虑每笔的用法了。
古人的画不需要学得很多,也不可能学得很多。只要把《溪山行旅图》,《青卞隐居》,《富春山居图》,《万壑松风》等大师的画学透学深就可以了。学的东西不可能都用上,我现在画画也只用了学过东西的三分之一。但不学却不行,这些作品都是中国绘画传统的精华,否则就谈不上继承与创新了。
石头画语四·关于写生
写生是绘画的基础和过程,也是画家和大自然交流的过程。一是在纸上写生,二是在头脑中写生,俗话说胸中有丘壑,把看到的物象都映在脑海中了。写生要研究山、石、树的结构,但是不能照写生稿去画画,通过大自然写生的过程是很美好的。尽管前人如黄宾虹、李可染等也对景写生,但是他们的感觉很到位,那种感觉是潜移默化的。中国画的写生不是对景画画,应该与大自然融会贯通。
国画写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对着风景找一种感觉、感受,不要把毛笔想象成毛笔,而是一种工具。另一种是坐下来慢慢地去体会古人作画时的感受和用笔的心态,要意识到你手里的是毛笔,要充分发挥和体会毛笔的性能。以上两种方法结合起来,便是李可染的写生方法。
生活中的素材很多,不一定去风景名胜区。抬头看看窗外的树,各种姿势都可以从中看到塞尚、凡高和中国大师的“影子”。树的姿态很丰富,树枝的变化也很大胆。有时我们画树好左右平均长,但现实中有的树只偏一个方向长,它们要去争夺阳光和养分。这些都是自然中阳光和生命力的真实体现,不完全像古代绘画中树枝的表现方法一样:均称,唯美。这一点古人做的是不够的,只有到自然中和生活中才能发现艺术的真实体现。自然界很美,每一块石头,每一株树木,甚至几棵小草,几片土坡,都别有情致。五月的花丛、六月的田野、九月的行云,无处不是诗,无处不是画。
假若你没时间到名山大川去游览,只要你能略微注意一下你的身边,抬头看看几你跳跃的树叶,看看午后太阳挂在树枝上的笑脸,看看流淌的小溪,看看云彩的布阵,看看繁忙的人群,看看丰富的闹市,你一定会有艺术的“发现”。
毕加索将自己一生不断变化的艺术风格,都归功于“发现“,他说,我从不探索,只有发现,凡高发现了光在自然界的变幻,为之奋斗了一生,直至扑向太阳;黄宾虹发现了月光下如铁铸成的群山,从而产生了他厚重雄浑的笔墨;傅抱石发现了山水草木浑然一体的精神内涵,发现了大地的律动,从而产生了他的“龙飞蛇走”、一气呵成的“抱石皴法”;陆俨少发现了自然界的装饰性、符号性,从而产生了他的“笔法有法”、“笔笔生法”的行云、流水;赵无极、刘国松发现了自然界的抽象因素而产生了他们的偶发性创作和水托、纸印等艺术形式……
当然,艺术的“发现”,绝不是生活中发现了别人丢失的钱包,也不是在异国他乡偶遇故人,如此的发现是偶然因素造成的。而艺术的发现如同禅宗中的顿悟,它需要苦苦的修行,需要千百次的碰壁,需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需要真诚、需要善良,需要奉献,需要热爱生活。故作大师状,故作深沉状。故作唯美状等等造作之举,都应该被唾弃。所以我们应该学习前辈艺术家的精神。练就自己的眼睛,到无尽的大自然中,在美好的人类生活中去发现。
张志民,号张大石头,1956年2月出生于山东省阳信县,擅长中国画。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山东省文联副主席,原山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中国国家画院张志民工作室导师,文化部国韵文华书画院副院长,中国长城书画院副院长,山东画院艺术顾问。曾任山东艺术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