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个苦孩子的冬天
一个苦孩子的冬天
一生中可能有许多好朋友，好战友，好同学，好同事。唯独从小玩到大留下刻骨铭心记忆的才称之为发小。我同苦孩子发子就是这种分别四十年而见面像亲兄弟一样亲的发小。
发子是我打记事起在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记得六七岁的时候，他从北大荒搬到我们生产队的，住在我家前院他已年迈的爷爷奶奶家。他父亲佝偻着腰不停的咳嗽着，领着他和一姐一妹住到破矮的用窗户纸糊的窗户暗暗的西屋，我听说搬来一家人，赶着去看热闹，一见到发子感到真的好亲切，记得他长的浓眉大眼，小嘴总是笑着，笑嘻嘻的拉着我的手，他奶奶靠诉他应该叫叔，他不肯，我也不勉强他，互相问了乳名，称呼着手拉着手跑院子里玩去了。此后经常去他家，才知道他父亲得的是严重肺病，母亲刚刚去世，一家六口没有一个壮劳力，在哪本来就困难的年代，可想而知他家生活有多难了！
今年清明节前夕，通过同学拉进微信群，我俩迫不及待加上好友，要知道这是四十多年怱怱见过一两面的发小哟，我们聊得好开心呢！
入冬后我回老家望九十二岁老父亲，特意到发子家原先的房子位置看看，房子影子早已荡然无存。随着清晨村子里那一缕缕炊烟，慢慢飘向远方，渐渐消散。眼前似乎出现发子我们小时候大冬天在一起玩耍的场景，就像一张张幻灯片，在我脑海里一幕幕展现，将我思绪带回到四五十年前的冬天。
小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冬天寒冷的多。一入冬，家家户户赶紧用窗户纸刷上豆油糊窗户，用浆糊将窗户缝封好。老人说过，冬天风老厉害了，针鼻子大的眼，门洞大的风，封闭好了屋子暖和多了，即使那样，刺骨寒风还是顺着缝隙拼命地往屋里钻。里屋有热炕还好些，外屋风门子来回走人加上没有热源，每天的水缸里总是结着一层冰，早上母亲做饭时只能砸破冰面取水。那时冬天的雪也特别的大，如果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早上风门子都推不开。
在这寒冷的冬天，挡不住我和发子一帮小伙伴们的玩兴，白天的时候，我们用木棒削成翘，每人手里拿块木板，看谁打的远；去屯子前面老邬泡子或者南泡子滑冰，说滑冰，和现在孩子们穿上冰鞋在冰面上自由滑行完全两回事儿，是用两块木方，下面钉上两根八号线做滑道，上面钉上几块木板，滑冰爬犁就完成了；再用结实点的木棍钉上两根洋钉做成钎子，一整套滑冰设备就齐活了，双手各握一只钎子用力向后扎冰面，爬犁会随着惯性飞快前行，我父亲是木匠，用木板木方钉子家里面都有，发子的全套滑冰设备都由我来提供，当时他甭提有多高兴了！我们你追我赶来比赛，不玩到吃饭时间不回家。
到了的夜晚，寒风凛冽，气温骤降，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冻得人打哆嗦。可我们根本不惧寒冷。吃完冬日里的两顿饭(当时可能是缺少粮食的原因)，我们又去屯子中间大沟玩打滑出溜，两个人坐在同一个大爬犁上，顺坡而下，耳边生风，那种惬意劲决不亚于现在滑雪场滑雪的感觉……
当天黑下来时，我俩又约好去捉麻雀。我从小胆子小，不敢上高，就负责拿着手电筒，提着用破布包裹着的柳条筐，发子扛着梯子。开始了又一项有意思的活动。
捉麻雀可是个技术活，要想有个好收获，必须悄悄地进人家院子，免得打扰人家休息和惊动麻雀，要屏住呼吸，谁也不许出声，将梯子慢慢支上，往往房脊上抓住麻雀机遇多些，下面梁上有时也有，当发子爬上去后，我便打开手电筒，描准顶梁照着不动。这样一照，麻雀见到强光看不清方向，又不敢飞，发子双手一扣，一二只麻雀就成了我们的战利品。我们又换一家房山头继续捉麻雀。有时一天晚上最多能捉十多只呢！回到家他奶奶用酱缸黄瓜炒麻雀，在那生活异常艰苦的年代，也算是极其难得的美味了！但也有风险的时侯，有一次梯子脚立在冰上滑动了，发子摔了下来，一周上不了学，我也免不了被母亲一顿责骂。
发子没有母亲，奶奶又年迈，出外玩伴中他穿戴最破又不保暖，手脚经常生着冻疮，但仍然坚持着同我们一起玩。棉裤和棉袄经常露着棉花，冻出鼻涕用袄袖子一擦，衣襟都光亮光亮的，但是没有影响我们一起玩的兴致，现在回忆起伙伴们在那寒冷的冬天，有着那么多无穷无尽的乐趣，成就了我的永久难忘的回忆……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田志坤，男，56岁，吉林榆树市人，公务员，擅长公文写作，喜爱读散文、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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