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通：秦腔是“国腔”

2014年我随“丝绸之路万里行”团队走完了丝绸之路全程，后来又通过旅游到了其他丝路国家，其间还给“一带一路”国家高级汉学家讲课，做了现场调研，接待了丝路国家的代表团，与我国驻丝路国家使领馆官员交谈，证实丝绸之路沿线国家把中国都叫“秦”。新疆是历史上的西域，维吾尔语把中国叫“秦”。与新疆交界的塔吉克、阿富汗，当时中亚的枢纽撒马尔汗及乌兹别克、阿塞拜疆，历史上的波斯伊朗、东罗马土耳其，把中国都叫“秦”。南亚的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把中国叫“金”，埃及、约旦、迪拜及阿联酋等阿拉伯国家把中国叫“鑫”，实际都是“秦”的不标准发音。意大利、法国、西班牙、比利时等拉丁语系国家把中国叫“秦那”，英国当时很落后，又不在欧洲大陆，说不准欧洲普通话，把“秦那”读成了“柴那”。由于“柴那”与瓷器发音相同，我们就把China误读为瓷器了。

其实张骞通西域的时候，中国还没有瓷器，是土陶。唐朝的时候有了唐三彩，但严格说还不是瓷器。只有到北宋时候的耀州瓷才叫瓷器，但北宋的时候丝绸之路已经衰落了。丝绸之路贩运的主要是丝绸、茶叶等比较轻、比较贵的东西，不可能贩运瓷器。瓷器是海上丝绸之路贩运的主要货物，把China解读为瓷器是没有历史根据的。美国著名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写了部《全球通史》，被评为影响世界最大的10部书之一，他在书里明确讲，China是“秦”的发音，不是瓷器。美国的非物质文化词典也讲，China是“秦”的发音，不是瓷器。语言是历史最好的记忆，丝绸之路沿线国家把中国叫“秦”，说明他们最先是和秦人交往的，因为当时中国西部全是秦。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应当恢复China的本来含义，世界以“秦”称谓中国。

统一六国的秦朝只存在了15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呢？其实秦的历史不止15年。公元前770年，秦襄公因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秦正式成为周的诸侯国。西周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东周礼崩乐坏，从春秋五霸到战国七雄，诸侯国成为历史的主角，东周实际名存实亡了。从公元前770年秦立国到公元前207年秦朝灭亡，前后共563年，可以说“秦”是中国历史上有文字确凿记载存在时间最长的国家。当时中亚、南亚、西亚以至欧洲人只能和秦人交往，所以以为“秦”就是中国。张骞通西域只是把秦人开辟的、被匈奴中断了的民间丝绸之路重新打通了，变成官道了。秦始皇把贩运丝绸的大商人乌氏倮封为贵族，秦始皇陵园考古发现了金骆驼、银骆驼和丝路人的骸骨，张骞在中亚发现了蜀锦，可见丝绸之路早就存在了。

秦不仅在与西域各国交往中影响很大，而且对中国历史的影响更大。秦始皇废封建，立郡县，实行中央集权，奠定了中国政治制度的基本框架；秦始皇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统一道路，奠定了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基础；秦始皇不用皇亲贵族，重用平民人才，创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文官制度，影响了中国以至整个世界的文官制度。“百代都行秦政制”，汉唐继承和完善了秦制，因而出现了汉唐盛世。秦在陕西建都前后563年，西周在陕西建都275年，西汉在陕西建都210年，唐在陕西建都289年，可见秦对陕西的影响。因此陕西别称为“秦”，陕西人自称“秦人”，陕西的戏曲称作“秦腔”。秦人被戏称为“陕西冷娃”，实际是敢做、敢为、敢担当、敢为天下先，是秦人精神的体现。秦由弱变强，追赶超越，统一六国，正是今天陕西追赶超越需要发扬的。而秦腔高亢的声调反映了秦人的刚直精神。

西安古城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历史上最伟大的唐王朝的皇城。唐以后不做国都了，唐皇城成了历代的府城，明朝修葺时在外面包了一层砖。我们不能割断历史，不能因为包了一层砖唐皇城就变成明城墙了。玄奘修建的大雁塔是五级浮屠，明朝修葺时在外面又包了一层砖，变成了目前的七级浮屠。大雁塔是唐塔没有争议，西安古城是唐皇城也不应当有争议。2005年西安市开始实施皇城复兴计划，要将唐皇城转型为文化旅游，把西安建成世界级的旅游目的地，通过为国内外游客服务促使皇城复兴。钟楼是古城的中心和地标，是游客到西安的打卡地，钟楼地区的易俗社文化街区是皇城复兴的重大项目之一。

周、秦、汉、唐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四个王朝，代表了中国历史文化的主流，外国友人讲，不到西安就等于没有到中国。我们要把唐皇城打造成抢救、保存、研究、再现、展示、弘扬中国历史文化的文化城，打造成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核心区。外国以“秦”称谓中国，秦腔实际就是“国腔”。秦腔是中国最古老的戏剧，起于西周，形成于秦，成熟于汉唐，传播到今天，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秦腔艺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易俗社是秦腔文化的特有品牌。祝愿易俗社文化街区能促进皇城复兴，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做出贡献。（作者系陕西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