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胜一 | 意外

意外

文|唐胜一

杀鸡，宰鱼，摘菜……

文老爹见儿子、儿媳忙得团团转，便招呼一屋的客人：“你们先看电视，我去帮忙弄饭吃。”

“爹，你不陪客人，来厨房干啥？”儿子进一步说爹，“你老人家连自己吃饭都弄不好，还能帮得上啥子忙嘛！”

对喽，文老爹老伴3年前去世后，有时儿子、儿媳一同外出，他就没正经弄好过一餐饭吃。大前年夏天，儿子、儿媳外出两天，他就三餐都没有吃饭，而是用西红柿、大黄瓜充饥。“爹，你咋不做饭吃呢？”“嘿嘿，”文老爹憨笑着回答，“让你娘惯坏的，不会做。”自此后，小两口很少一同外出，即便一同外出，也要跟邻居打好招呼，让邻居帮忙照顾老爹吃好饭。

“爹，你老人家就去客厅陪陪客人吧。”儿子催促着。

儿媳妇瞪眼丈夫，说：“你催啥子么，爹来厨房帮忙是好事，就由着他老人家吧。”转而对公公讲，“爹，你老人家能做啥子就做啥子。”

文老爹满意地点点头，也就忙开了。老人家从铁皮米桶里舀出几碗米倒进米盆，再拿到水龙头下用心淘米，然后倒进电饭堡放好水。儿媳妇瞟上一眼，乐了，附着丈夫耳朵轻声嘀咕：“瞧你爹这架势，这饭啊，保准比你煮得好！”

“这白萝卜做啥子菜？”文老爹问。

儿媳妇告诉说：“切成丝丝煮鲫鱼。”

文老爹将白萝卜洗干净，拿到砧板上，动起刀来却是“哒哒哒” 地很有节奏感，其萝卜丝条十分均匀，倒在砧板上犹如排列着的毫不凌乱。

儿媳妇瞧着，惊啦！她想到半年多前，每次做饭煮菜时，公公总会借故到厨房拿碗拿筷子以及端菜洗抹布等，莫不是偷学厨艺？眼下细看公公帮厨的一举一动，她胸中有数了，暗暗的佩服。

儿媳妇所煮的黄焖白豆腐快要出锅时，突然对公公说：“爹，你帮我看下锅，我们有事出去一会。”

“去吧。”

文老爹将黄焖白豆腐出锅后并没有闲着，掌勺做起了白萝卜丝煮鲫鱼这道菜，自然得心应手。

儿媳妇回到厨房时，白萝卜丝煮鲫鱼正好出锅，香喷喷的诱人。一瞧这鲜亮的菜汤，儿媳妇拿起汤匙舀上一点尝了尝，咂巴咂巴着嘴：“不仅好鲜好香味道正，而且咸淡适宜，蛮好吃呢。”她高兴得向公公伸出了大拇指，“爹，你咋做得了这么一手好菜了呢？”

“嘿嘿，”文老爹习惯地憨笑两声，告诉说，“我这吧，叫做烟筒子砸蚊子，撞倒的。”

有文老爹参与所做的这顿饭菜，让客人们吃得赞不绝口。

客人们走后，小两口纳着闷：爹咋会做饭菜了呢？也没见过他老人家在家里做过饭菜呀？后来，小两口几次直截了当地问爹，爹“嘿嘿” 憨笑掩饰地不回答。联想到近半年来，爹老是不在家，莫不是去了街边小排档当帮工了？抑或还有什么讲不出口的隐情？小两口怀着好奇的心理，决计盯梢爹，弄个水落石出。

经打探得知，原来爹是去了秀山路的一家平顶房。平顶房的主人是一名退伍军人，姓刘，人称刘满爹，在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受过伤，现今独居一人，半年前因病导致半瘫痪。

“你们是来采访的吧？”

小两口不约而同地摇着头：“不，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大前天吧，有记者来采访这个事，被照顾刘满爹的文大爷婉言谢绝了。文大爷是个大好人哪，自己已是个退休的老革命了，还每天风雨无阻地照料刘满爹，买药，做饭，洗衣，擦地，样样都干，真称得上是一个好保姆呢。”

儿媳妇终于忍不住了，自豪地开口说：“文大爷是我爹，也是一名退伍军人！”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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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唐胜一，男，汉族，湖南省衡阳县人，大专文化，中共党员，分别在乡镇和县直机关从事过文字综合工作，现为国有企业员工。近年业余爱好文学，成为闪小说学会、微篇小说学会、精短小说学会等会员。其作品分别被《飞天》《鸭绿江》《奔流》《参花》《幽默与笑话》《金山》《小小说大世界》《小小说家》《精短小说》《华文小小说》《闪小说》《微篇小说》，以及《中华日报》《国际日报》《中国建设报》《中国供水节水报》、《湖南日报》和《湖南科技报》《长沙晚报》《衡阳日报》《衡阳晚报》等中、外报刊杂志发表，且有作品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