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个老兵的芳华
一个老兵的芳华
前不久有一部很火的电影《芳华》，剧中男主角叫刘峰，在故事中，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帮战友修手表、带饺子、做沙发、帮炊事班寻找跑掉的猪等，各种脏活累活全包了，甚至还将推荐自己上军校的珍贵名额拱手相让。
对于这样一位人物，大家褒贬不一，艺术源于生活，没错，这让我想起身边一位参加过自卫还击战的老兵，也是大家公认的老好人，让我们看看他的芳华。
老兵是1964年参军的，当时20岁，他是来自农村的孩子，母亲早逝，父亲老实，家中一贫如洗，他作为老大，下面还有三个正长身体的弟弟，老兵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雄心勃发，只是为了能减轻家中负担、出去见世面长见识、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于是和村里几位年轻人鼓起勇气，来到镇上武装部报名参军，做梦似的穿上绿军装、戴着大红花，怀着憧憬和激动离开了生养他的小山村。
来到部队后，老兵充分发挥山里孩子吃苦耐劳、忠厚朴实的本色，军事训练、内务卫生、理论学习样样认真学、门门争第一，当兵第二年入了党，第三年被评为“优秀士兵”，下连队时成为一名通信兵。
记得老兵曾经给我们说过，他上前线作战时就是背着一个电台，像《英雄儿女》里面的王成一样，在硝烟战火中上传下达各种指令，打击入侵的敌人，这一定是他一生中非常骄傲的时刻，因为每次他提到这段历史，脸上就会散发出神气的光芒。
上个世纪70年代，在一次探亲中，老兵认识了一位淳朴的姑娘，她是位中学老师，他们相恋结婚，并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老兵感恩自己得到的一切，工作的劲头更足了，不久后被组织推荐到军事院校学习，毕业后直接提干。
老兵很开心，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却收到了妻子的来信，她突发疾病，急需亲人的照料。妻子也是一个苦孩子，父母双亡，身边几乎没有亲人，老兵没有过多考虑，向上级拒绝了上军校的名额，选择年底退伍回家。
几十年后，当昔日的同年战友成为他的领导，当别人嘲笑他傻，不当干部当工人时，他有些笨拙的说：“那时她需要我，我如果自己去上学不管她，有些自私，我做不到。”
不擅表达的老兵转业在地方通讯部门干保卫工作，他依然像在部队一样，将别人瞧不起的工作干得有声有色，他说，不管在什么岗位，都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老兵还是位好父亲，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守护着家庭和子女。他文化不高，却崇尚知识，把三个孩子都培养成为大学生；他怀念军营，保持军人作风，把可以考重点大学的儿子送到部队当兵锻炼；他与人为善，勤劳忠厚，生活中从不和人争执红脸……
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兵，本应颐享天年，却在一个寒冷刺骨的夜晚，带着对生活的不舍、对儿孙的眷念因病永远离开了我们。
当我赶到医院看到老兵静静的躺着，我还是不敢相信他走了，我一遍一遍的喊着：“您快醒醒，快醒过来看看我们，看看我们啊。”那几天过得很麻木，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直到在公墓告别时，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我才想起再也吃不到他做的黄焖鸡块，再也听不到他略带自豪的讲述，再也不能喊他一声“爸爸”了。他真的离开了，我的心像被针刺一样蜷缩，全身颤抖不能自已，痛彻心扉的大哭起来。
“爸爸！”是的，他是我女儿的爷爷，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他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对我，我也很尊重他。我曾经远赴千里采访老将军写别人的传记，却没有认真梳理过他的故事，他总是说，你去采访大人物，我是个小兵，没什么好写的。我们总是以为时间很多，却往往忽略身边的人。
有缘才能在一起，有愿就不会遗忘。我的公公刘永德，贵州遵义团溪镇人，生于一九四四年冬月，因病逝于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他善良待人、勤劳工作、教育子女，安静地走完了他七十三岁的人生。
谨以此文献给属于他的芳华！
摄影/网络
作者简介
果爱 贵州人，军校毕业，当过医生、记者、编辑，一个爱好文学的心理咨询师，出版心理文集《聆听心语》，文章散见于军地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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