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玩本性

动玩本性

——小辰光的体育活动与游戏记趣(一)

动,是绝大多数孩子的第一天性;

玩,是绝大多数孩子的最大乐趣。

我和同时代的孩童一样,对一些流行当年的“玩”,玩过不少,且乐此不彼。对体育活动之类,也是挺感兴趣的。

对正规的体育活动如游泳,说起来还是受过正规训练的。那时夏季在虹口游泳池,冬季在海陆游泳池(室内温水)培训。在老师的指导下,先是头蒙在水里,后是人浮在水面。学的是自由泳,先是双手搭在池边,两脚拼命打水,后是浮在水面靠打水前行;再练双手划水、换气……。多少年后,对自由泳已很生疏,却自学会了蛙泳,那全是备战的需要。以至后来,和儿子去虹口游泳池或在宾馆的室内游泳池游泳,一律蛙式而不见“自由”。那时的同校同学中,游泳出成绩的不在少,有的还被输送到专业队中。想出成绩,是自己在想。母亲送我去学游泳的目的,则在于学会后将来不会被淹死。说起来是十分的简单,又有些过分的担忧,却渗透了一位母亲的厚爱。

乒乓运动,在我们儿时是非常盛行。父亲的乒乓球运动具一定水平,曾获劳卫制二级运动员称号,他的一些要好朋友不少是在打乒乓时结识的。那时家里乒乓板和乒乓球总是有的。在学校里是正规的乒乓桌上打,在校外或是木版几块或是木凳几只或是水泥台板或是直接的水门汀地,可说是到处可打。实在无条件,对着墙壁推练,也是一种乐趣。参加工作后的几年里,乒乓运动还算流行,有时也参加比赛,有一次竟将对方的得分能手打败,出乎双方意料之外。我心里明白,我的水平和这最基层的比赛一样是最最普通的,不是我的水平高,而是他的球运不好,从简单的技术角度讲是我的强项正好压住他的弱处。有一回到父亲工作的单位里去打乒乓,有一个“裁判”报分的顺序倒了,我说了几句,后来人家硬要我当裁判,我居然当仁不让,象模象样地当了起来。事后父亲对我说:“小孩子不要在大人面前老三老四。”我想想自己并没错,也许真有点老三老四。这似乎使我懂得了一条球外的规则。

那时在学校比较正规的游戏是老鹰捉小鸡、找朋友、传手绢等。而我们在课外玩的则是另外一些名不见正传的项目。

群体性、对抗性比较强,同时也较野蛮的一项活动是斗鸡。放学后或闲空时,放下书包,找上几人,把人分成两方,对阵而立。“金鸡”一腿独立,另条腿横着,有两手握到脚腕的,也有一手握脚腕,另一手搭着大腿或膝盖的。决斗一开始,单个作战。用腿上掀或下压,企图扳倒、压倒对方;用形成三角形一角的腿关节作为冲击点,冲向对手,击痛对方,使其因受冲击而松手;拼命追赶处于逃势的对手,令其脚力不支或站立不稳而倒下……。几经搏击后,被斗倒几位选手的一方人手已少他方则采取围攻方法,直将胜势保持至终。有时这种游戏的赛法为夺取对方阵中的旗帜(石块)并携带旗帜返回至本方阵中为赢,不在于将对方选手全都击倒。当然半途而废,不能将对方旗帜最终带回本方的,也不能算赢。玩法倒也别有情趣。斗鸡完毕,随着一阵呼喊,首场结束。不服气的再赛一场。记忆中很少超过三场的。一场下来大都气喘吁吁,单腿发胀发软,有的还有疼痛,反正临时凑和的阵营,玩斗一下就分手回家,要么再找其他项目玩。斗鸡时,我通常不立在前列,挑与我体型相当者决斗,被击痛的机会不多,常因腿力不支或本方大势所去,负隅顽抗一下而就此罢休。

群体性、对抗性比较强,但同时隐蔽性、斗智性比较强的是一种叫做“强盗赛”的活动。同样是逐个挑选将人分成两方。一方为官方或警方,一方为“强盗”。活动开始前,有几分钟让“盗”者分散,以便隐藏。然后指定一电线杆为关押强盗的一方,捉来头个强盗手搭着杆,后捉到的几个再依次搭着前者,排成一串。警方有专人看守。因为按照规定,只要盗方有人在未被捉住的情况下冒死解救被押者(用手碰到即可),那么被押盗方全都获救……。如此,直到盗者全被归捕后。

我似乎比较适应作为盗方的解救者。有一次,我的兄弟们全被捉住,在电线杆下排成一行。我穿行在小店中,从弄堂口望去,感到自己责任重大。小心翼翼,弓腰慢行。许是双方对峙的时间长了,许是对方(“警方”)以为盗方仅存者的我远走它方,把较多的兵力投放于外出而巡捕我,一时放松看守的警惕,就在瞬间,我冲出弄堂口,一下解放了兄弟们,并且自己也未被抓获。兄弟们一阵欢呼,我更是十分荣耀。

记得还有一种名为跳高的活动,比较有意思但也有一定的伤害性。一种玩法是指明一人为跳高障碍物,他弯腰用双手挟着两腿,随着双手不断上移,障碍高度逐渐上升;其他均为跳高者,一一而越,如果某人不能越过障碍物(包括骑在障碍物上),则被判为失败并置换为障碍物,让他人依次重新而越。另一种玩法为几人同时为跳高者又是障碍物,即从自己开始跳跃,越过最后一位时,自做障碍物,最前的障碍物被人越过后即为跳越者……依次向前向高推进。

我比较乐于参加后者,但这种玩法要占用一定的场地而玩得较少。对于前种玩法,最大的障碍在于惧高。因为高度总是不断上升,有时勉强跳跃,跌下来不是泥地就是水门汀,弄得不巧还要气绝几秒才能缓过神来。有时怕障碍物(者)恶作剧,就在你跳越的霎那间升高,后果比较危险。

(载《海派文化报》2018年12月15日第6期第二版“观海”,编辑:赵宏)

动玩本性

——小辰光的体育活动与游戏记趣(二)

动,是绝大多数孩子的第一天性;

玩,是绝大多数孩子的最大乐趣。

小时的玩法也确是不少。实在闲得无聊,用一木棍顶着报废的自行车钢圈(钢圈中间正好为成型的凹槽)或用完成U形的铅丝套着废旧的铅桶(脚盆等)圈向前行走,也消磨了不少的时间。这种玩法现已很少见,一是道路状况不许可,二是铅桶圈因木制桶的逐渐减少而少见,当然自行车钢圈远比我们小时候多……看来主要是道路状况的原因和更高级玩法的出现。

有一回下学后,几个同学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工厂弃旧的木板楼上(约二层楼高)往下跳,尽管地面上有些杂物垫着,跳的时候勇气十足,跳下来再往上瞧,倒反抽几口冷气。

比较有些赌性的游戏,如打康乐球,我只玩过一次。那次,一个同学硬要我和他的两位朋友一起打康乐球,谁输谁付钱,我是从来没玩过这玩意儿,结果当然是我输我付钱,同学执意他来付钱,回到家向母亲说起此事,尽管只是几分钱的事,母亲一定让我还钱。从此后我就从来不碰康乐球,一来技差,二来此球我首次打得并不康乐。打弹子也可玩成有赌性的,我此项目也差劲。

天热时的一项群体性游戏是接、传话。几乎弄堂里所有的男孩自带板凳,围坐在弄口或路上(那时车辆很少),从中间开始,每人以城市代名,然后代名北京的那位首先说“北京飞机飞出来”,其他问“飞到哪里去”,说“飞到上海去”,那么代名上海的要马上接口“上海飞机飞出来”……。如此“飞来飞去”,如果接口有误或接听时间过长或传无代名的,歇脚。而且越到后面传、接口的节奏越快,看最后谁赢。有时,也以司令、军长一直到班长代名,从司令开始,“司令,司令,叫军长”、“军长,军长,叫……长”,各长可越级互叫,搞得复杂些则规定呼下级的是“叫”而呼上级的只能是“请”,如此往来,呼错者淘汰,而最后的胜者是下一轮的司令。一个游戏也搞点级别出来,多了一份刺激。这是不是算中国特色,不得而知,不过让人想赢、催人上进,总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比较文明、有利智力开发同时流行性较大的玩的项目是棋类活动。斗兽棋、军棋、象棋等等。男孩爱玩军旗,特别是四国(角)大战,常要裁判员在旁,如果只有两个人一定要玩,则暗棋明翻,一步一翻,直至定出输赢。象棋比较流行,包括大人们也常常在炎日夏天的早上或晚上,赤膊摇扇着对垒,有时观者比赛者多,“落子无悔,观者不言”也是一条规矩。有一次我凑在人群里边观下棋边掏耳朵,想不到一旁观者的臂膀碰了我一下,把我的鼓膜给弄破而出血了,由此以后我很少凑热闹看人下棋,自己下棋也少了。下棋时因好胜性强、不服输、再来一盘而憋尿的事也常有,似乎又不利身体健康。

说到象棋,那时我们的小学还有制作泥塑象棋的工坊,安排去劳动劳动也是蛮有趣的。规模不能和现时相比,效益也谈不上,要是现在,房屋出租倒更省事。有段时间学校养羊、养兔,发动同学们割草、收集菜皮,也确实热闹了一阵,让一等爱玩本性强的孩子高兴了不少时光。不知是为了应付自然灾害,还是增加学校收益,或是培养学生的劳动习惯,增长有关知识,不得而知,但我们对养护小动物,却时始终充满了兴趣。

(载《海派文化报》2019年2月15日第1期第二版“观海”,编辑:赵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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