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洪侠｜“书籍考古学”：书还是什么

这些天我不断在问“书是什么”。说得更确切一些，是“书还是什么”。都知道书是知识是学问是内容是改变命运的工具，然后呢？书还是什么？

2009年，写《书籍的社会史》的周绍明在给中文版写序时，首先热情洋溢地描述了一番我们通常所定义的“书”。他写道：

“摊开一堆简牍，打开一个卷轴，翻开一部印本，都会激起人们强烈的好奇心，那急切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用眼睛代替手指直接翻动书页。有的时候，读者会得到愉悦或激励，被带入另一个世界；有的时候，他们所读到的东西会震撼他们的心灵，改变他们的想法，甚至有可能改变他们的一生……并不奇怪，亿万读书和不读书的人会把一些书作为真理的圣堂而加以顶礼膜拜。的确，对于一些读者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无论是他们自身的经验，父亲或老师的教诲，还是配偶的规劝——能够与这些书籍相比，书籍随时随地提醒他们如何过一种好的、有意义的生活。”

怎么样？无论你是否热爱阅读、痴迷书籍，这位美国的“周先生”把书籍的好处说到这份上，你应该觉得很到位吧？

“然而——”周绍明突然来了一个“然而”。原来刚才那段歌颂书籍的话不是他将在舞台上表演的台词，而只是他的开场锣鼓。

“然而，除了其中传达的观念和信息之外，书籍本身难道不能告诉我们更多的东西吗？”

是啊！难道不能吗？

这也就是我开头所问的那句“书还是什么”之意。

当然我已经写了一两万字来回答“书还是什么”，今天我先不说，今天先听周绍明说。

他是以反问逐层接近他的“然而”的：

——难道这些书籍不是像陶瓷、建筑、甚至土地本身那样，有着他们自身的历史吗？

——难道这门尚待开垦的“书籍考古学”，不是与传统的书目文献学截然不同吗？

——书籍在我们的文化中为何以致何以如此重要，“书籍考古学”不是已经揭开重重面纱了吗？

“书籍考古学”是书史学家的舞台，他们在研究人类的知识是如何生产、传播和消费的，书籍如何塑造了我们的生活、社会与思维方式。他们不再以单线条模式叙述人类传播方式的演进，不再单纯关注诸如手抄本与印本、文本与图像的差异，他们开始详细考察传播技术与交流方式对文化、社会与思想的交互影响。在这样的视野中，书籍不仅仅是信息载体或流通商品了。它们凝聚共识，搭建共同体，塑造表达与论证的逻辑，更早早催生出“知识经济”。

基于诸如此类的认识，周绍明认为，中国的书籍史中的“士”，更值得书史学家们关注。

接下来的话题更加深入和有意思。那我就接着把《书籍的社会史》读下去吧。

这本书的翻译读起来常常不知所云，尤其是在理论层面。 如今读翻译书，常常需要在心里把译文再“译”一遍，真不堪其苦。

人已在珠海。几个小时前在酒店附近小转一圈，经过了一个酒吧街。恍然觉得十几年前珠海宣传部的朋友曾在这里请我们“文化广场”一帮人泡吧聊天。 这真是偶然遇上了自己。

“自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