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期B|| 张妥系列散文：学校( 十七）在西安航校2 /杨莉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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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北面是教学区。其中紧邻马路的是一个很大的饭堂，就是我们前几天报到的地方。教学区还有一个门，进来是一个环形马路，中间东部是一个很大的操场。让我感到欣喜的是，这个操场竟然有四分之三的草坪。这在那个年代真是少见的。中间西部有一个并不茂盛的花坛。
环形马路的西边是一个半“工”字形的四层教学楼，东边是一排平房，挂着两块牌子，一个是“红庆机械厂”，一个是“教学实习厂”。
文：张 妥
诵读：杨 莉
编辑：林小菲
在中考完毕报考学校之前，都觉得西安航校是陕西省内最好的中专学校，到校之后，才感觉并不是心目中的绿树成荫，鲜花盛开，诗情画意，书声琅琅。心里顿觉一片凉意。操场的东边一排平房还挂着“红庆机械厂”的牌子，绕操场一周的环形马路上，还停放着木板包裹着的机床设备，操场西边的教学楼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刺耳的类似某种警报的声音，人们说，那是生产的警报器在做试验。这儿到底是学校还是工厂？
原来西安航校确实是一所老牌学校，成立于解放初期，为国家航空工业建设培养了很多人才。可是“文革”到来，要砸烂“封资修”，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让“工人阶级领导一切”，使得西安航校受到很大冲击，被迫停办，改为工厂，改名为“红庆机械厂”，主要从事机械加工业务。还有一部分电子专业人员，改行从事电子产品生产，那种怪叫的警报声就是他们生产的产品。
“四人帮”被打倒后，宣告了十年“文革”动乱的结束，党和国家摒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路线，走上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道路，拨乱反正，把“文革”中颠倒了的东西重新颠倒过来，许多学校纷纷“复校”，西安航校就是在一九七七年冬天“文革”结束后的第一次“高考”后开始“复校”的，一九七八年春天招收了第一届学生，他们都是“高考”后，成绩次于本科院校，也次于专科学校，而被西安航校录取的。这些学生来自于工农兵各个行业，年龄较大，我后来所熟识的两个人，一个是部队的复员军人，似乎还当过排长什么的领导；一个是来自于西安北郊某个村子的农民，入学前是他们村子的村长。
一九七八年秋天又在中专独立招生的时候，招进了第二批学生。这批学生成份也较为复杂，有些“工农兵”身份，更多的是当年高中毕业的学生。
那时候高中学历招收进来的中专生，一般学制都是两年。西安航校自视甚高，学制都要比其他中专学校多一年。一九七八年春季和秋季的学生，学校把他们都看做原来具有“高中”学历，因而学制都是三年。我们这一届，则全部来自于初中应届毕业生，不但年龄和在校生相差很大，而且学制是四年。
等全部学生报到完毕，我们班召开了班会。辅导员宣布了班委会和团支部成员。我担任班长，一个女同学担任了副班长，还有三人，分别担任了文体委员，生活委员和劳动委员。既然担任了班长，我就要尽快了解每个同学的情况。
我们班级编号“机加307班”。“机加”是指我们的专业是“机械加工”；“3”指的是第三届；“07”指的是我们班级是“机加专业招收的第七个班级”。共有学生42名，其中女生10名。42名同学来自陕西各个地区，包括西安地区，宝鸡地区，咸阳地区，渭南地区，汉中地区，延安地区，铜川地区，商洛地区。陕西十个地区中，似乎仅仅没有榆林和安康地区的同学。
既然大家来自不同地区，在许多方面就需要磨合。和我同宿舍一个来自宝鸡某县的同学，担任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住在我的下铺的斜上方。那天晚上，我写日记，忽然发现钢笔没了墨水。我斜仰着头问他：你有“蓝菲儿”吗，给我用一下。我所说的“蓝菲儿”是西安话对“蓝水儿”的叫法。
我的这个同学马上跪在床上，打开他放在床头上的棕箱子，好一顿翻腾。好长一会儿，给我扔下来一条蓝色裤子，说：你看看。
我莫名其妙，说：你给我扔条裤子干啥？同学说：你不是要用我的“蓝福儿”吗。原来，宝鸡一些地方把“裤子”，叫做“福儿”。“蓝裤子”自然就是“蓝福儿”了。“蓝菲儿”和“蓝福儿”实在是差不了多少。
这真是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笑话，说出来，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开学一周后，学校组织新生去“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参观。那时候艰苦，很少有大轿车，我们乘坐的……不，“乘站”的是敞篷大卡车。我们这一组和“液压专业”女同学“乘站”的是一辆车。为了照顾女同学，老师让女同学站在车厢前面，男同学站在车厢后面。紧挨着车帮的同学手把着车帮，车厢内的同学则把着他们。
车厢前面的女同学因为车速快，风力大，吹得眼睛睁不开来，纷纷把身子掉转过来，和我们后面的男同学形成对立。少男少女的眼睛太纯洁了，都把眼睛的光芒从对方的肩头射过去。忽然，一个刹车，我们男同学因为惯性朝前面冲去。我和一个女同学撞了个满怀。
汽车正常开动后，这个女同学推开了我。我的脸马上火辣辣地发烫，不看也知道成了“关公”。偷眼望去，对方也是满脸通红。
这是一名家住耀县城关镇的同学，中等个头，脸面微黑，但是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纯洁，温婉。从此我就记住了她。
后来，不管是在下课后的路上碰到她，或者是在饭厅碰到她，我浑身都会莫名其妙的燥热。她似乎也爱看书，文学的。我每次到图书馆借书，经常在借书卡上能够看到她曾经借阅过的签字。难道，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爱好让我们这样默契。
但是，她好像有独往独来的性格，稍稍游离于她们班的女同学之外。四年中间，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但是我能感觉她和我一样，能够感受到对方不一样的眼神。我们之间将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