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点评之《痛苦与荣耀》：离经叛道的阿莫多瓦拍了一部伤感的自传电影

获得本届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提名的5部影片中，就数《痛苦与荣耀》最大牌。这部获得西班牙电影戈雅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女配等6项大奖的影片，由鼎鼎大名的电影大师佩德罗·阿莫多瓦编剧导演。

曾经以绚丽色彩、惊人尺度、离经叛道为标志的阿莫多瓦，终于拍出了一部伤感的自传电影。曾经以深刻、传神塑造女性形象蜚声影坛的阿莫多瓦，息影6年后，捧出了这部以3个男人为主角的温暖电影。

导演萨尔瓦多疾病缠身，不仅脊椎有严重问题，而且连喝口水都会呛到窒息。他痛苦不堪，无法工作。此时，30年前他拍摄的电影《滋味》经过数字修复再次展映，主办方邀请他和当时的主演阿尔贝托出席展映活动。而他与阿尔贝托拍完这部电影就分道扬镳，再未见过面。30年后重看《滋味》，萨尔瓦多觉得阿尔贝托确实演的不错，于是登门拜访。两人尽释前嫌，相谈甚欢。在病痛和好奇心驱使下，萨尔瓦多从阿尔贝托那里学会了吸食海洛因，并把自己写的《上瘾》交给他在小剧场表演。

《上瘾》讲述的是萨尔瓦多拯救深陷毒瘾的同性情人费德里克的故事。阿尔贝托为了演出《上瘾》，果断地戒了吸毒，把当年萨尔瓦多和费德里克的感人故事成功搬上舞台。首演时，费德里克看了演出，找到萨尔瓦多，两人欣喜重逢。

在这3个男人的故事中，影片穿插了萨尔瓦多对童年的回忆。母亲的美丽、勤劳，家的简陋、温馨，第一次看到男性裸体的震撼，还有未能兑现对母亲承诺的歉疚，都如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地从萨尔瓦多脑中闪过。曾经的痛苦与荣耀，终于使这个男人醒悟过来，把海洛因冲进了马桶，走上了手术台。

有趣的是《痛苦与荣耀》讲述这些故事的方式。真实与虚构，过去与现在，电影与现实，梦境与生活，都被阿莫多瓦行云流水般地交融在一起，令我们看到了一部伤感、温暖的电影。影片最后，镜头从小萨尔瓦多和母亲拉出，坐在监视器后面的萨尔瓦多喊了一声“卡”。这究竟意味着萨尔瓦多重新开始了创作呢，还是他在梦境中的遐想？其实，我以为，这就是阿莫多瓦的本意：电影就是生活，生活就是电影，我们没有必要区分得那么清楚。

据报道，阿莫多瓦本人就是一个同性恋者，曾经与演员兼摄影师福尔曼多·伊格莱西亚斯有过亲密关系。出身贫寒的阿莫多瓦像电影中的萨尔瓦多一样，8岁就被送到宗教寄宿学校学习，家人也盼着他能成为牧师。后来阿莫多瓦不顾家人反对，来到马德里，自学电影制作，终于成才。这些真实的人生经历，都被阿莫多瓦放进了电影里，甚至《痛苦与荣耀》海报上的背影，也是阿莫多瓦的背影。所以，这部电影可以说是阿莫多瓦对自己70年人生的回望，正如阿尔贝托在那部独白剧《上瘾》中说的：“拯救我的是电影。”

在观看和点评本届奥斯卡提名影片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有趣现象：回望过去的感伤之作引人注目。年近80的马丁·斯科塞斯和刚过70岁的佩德罗·阿莫多瓦感伤怀旧情有可原，可60后昆汀·塔伦蒂诺也来怀旧就有些让人意外了。这位以“暴力美学”著称的“坏小子”居然批判起好莱坞电影教唆年轻人杀人放火来了，令人大跌眼镜。是不是这个世道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