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曾经来过
喜欢,没有缘由,但凭初见之时的一抹冷艳,便刻在心头,与光阴对峙,听凭岁月老去,那时情怀照旧昨日花开般鲜活。---嫣然
又雨,悉悉索索,低头是觉不到的,只要仰起脸儿,丝丝凉意霎时便惊醒了昏昏沉的毛孔。哦,是雨。自春起,那雨便星星点点的不肯淋漓尽致,就这样缠绵着。一晃,都夏了,再一晃,光阴该会染青丝丝了吧。
中午时分,雨歇了,天还阴着,屋子里湿热的闷,墙隙处泛着潮气。坐下来,干些什么呢?许久不写字,已是陌生了,时间里赶着,一些情怀也是不愿再叙。随手拿起几案上散落的一本书翻着,词词句句全都飘着,落不到眼底,也就隔着心,品不出滋味。电脑里循环着一首歌:“滋味”,一声声里都是曾经。哦,这样的阴雨天,总让人心生许多的怀想。
不想写字,朋友问起来,就怪给时间。时间啊,可真是最最冤枉。写不出字了怨时间赶着;曾经冷艳了光阴的用情至深淡了淡了,找不出敷衍的理由,也随手推给时间,时间可是无情物啊;某日镜前婷婷站着,那腰身清楚还是昔日容貌,靠近再瞧,眉眼处起了细细沧桑,如此便心生了嗔怨,还是怪给时间。时间啊,让人责怪着,却也思念。思念时光深处漫过的点点滴滴,笑了、闹了,哭了、怨了,一经忆起,就如这细雨霏霏,一下湿进了心里,漾起轻轻波纹。
翻衣服,翻箱倒柜,是十几年前的一件旗袍式样的衣服。白底子,素雅的几朵细碎兰花,领口处盘扣,下摆至脚踝,脚一抬,便开出一朵素雅的花。记得前段时间收春季衣服时分见过一面,要扔掉的,没舍得。总是这样,那些旧的、老的含着情分的总舍不得丢弃,总要在某一个光阴的渡口拿出来,细细摩挲。
究竟没有寻见,但我晓得总会遇见的,它在,我在,只是隔着长长的光阴。时光流转,或许一个不经意,某年某日它会与我撞个满怀,再许我温顺光阴。有些东西,如若没了痕迹可寻,也就放手让它自在来去,若冥冥中必定的缘分,早晚都会相逢!
翻翻拣拣时分,在衣橱的一个角落翻出一个盒子,是一盒十字绣,盒子上印着图案:蓝色的海,蓝的让人心里发慌,偏生在那一汪深蓝里漾着一朵蓝玫瑰,含着露,一下子便触到了心尖子,眼里便迷上了一层雾。盒子上印着三个字:爱情海!
“爱情海”,若把爱情刻进深海,该是一场迷醉吧。那蓝,那抹深蓝,如一双幽静的眸子,魅惑着,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陷进去---伸出手,悄悄覆上那片蓝,覆上那朵美的让人屏住呼吸的玫瑰,觉得得到,心底有一处坚硬在渐渐消融。恍惚着,我在光阴里忘了来时归路。
翻开盒子,那十字绣布面反叠着,白色,不感染一点污渍。铺展开来,接近两米吧,难为我居然下了这决绝的心,想要完成这一鸿幅巨制,难为了那时的用心啊。看着、看着,眼里的雾气慢慢浓郁了起来。记得,那时还有一件绣品没有完成,那些日月,无数次让针刺破手指,心底那个恨啊:生就的十指尖尖却蠢笨的拾不起一根细细绣花针,但心也是快乐的。
那些光阴,我一针一线串起来的光阴,全是时间啊,全是情份。那一段,这针尖布面的时光伴着我,眼底满布的血丝并不削减心里盛满的喜悦。心底的柔情一针一针全是祝愿,不容的一点亵渎。即使起身望一眼远天,回头也要把手洗的洁净净,生怕不当心感染一丁点尘灰渍迹。我是那么当心啊,捧在手心,装在心口。
一件作品还没竣工,去绣品店闲逛,恰巧遇了那副“爱情海”。那一汪蓝,那么纯洁,那朵蓝玫,是熟习的容貌,似乎前生早是结着深缘。喜欢,没有缘由,只凭初见的一眼冷艳。喜欢上了那幅图,不可遏制。晓得要了它可能会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不眠不休,但我喜欢。凭着一股子狂热,我把那盒装着叫爱情的绣面拿回了家。
只是太美的东西总是经不起烟火,会让人爱到不安,会让人手足无措。远远看着,心旷神怡,拿的近了,却会灼痛眼目。
我究竟没能让它浮出水面,它被压在了箱底,与我隔着叫做红尘的时光。或者某一日我还会把它拿出来吧,续旧光阴;或者就这样放置着,放在箱底,记起或者遗忘。其实,哪有其别人记起那些光阴啊。只要我,只要我记得。或者那时爱上的只是那段光阴的本人,而已。
再次捧起这盒烙印着时间痕迹的绣品,他仍然光亮,没被尘世烟火熏染腐蚀,照旧彼时容貌。只是那抹初见的冷艳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火花早就祛了。不得不祛啊,红尘总寂寥,哪载得起太多炙热的情怀。只是这普通的物件感染了人世烟火,感染了情份的痕迹,便被赋予了不同寻常,他是有故事的。今天,把它翻出来也是情缘未尽,那就许它一截纸上风情吧。等光阴老了、旧了,翻起这一页一直都会记得:爱情,曾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