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缓慢消亡的牛肉面
文:彭韬烨 聂传安
师生在学校天天见面,真是见怪不怪,没啥感觉。有那么一天,在一个想不到的场合突然遇到老师,平时的淡然会顿时消失,某种紧张会霎时腾起。三班著名吃货、数学科代表彭韬烨同学有一篇文章名为《一碗缓慢消亡的牛肉面》,细致地记录了那般感受。
强调“吃货”与“数学科代表”是有原因的,因为故事与二者都搭上若干关系。
他的文章如下:
转过街角又至我常光顾的兰州牛肉拉面馆。在一面黄色匾额上印着“清真”二字的门面,我与表弟毫不迟疑地冲进去。(“常光顾”,次数多;能入这娃法眼的面馆,一定有出奇之处,所以后文的“毫不迟疑”一词就有了落脚处。)
看着一位风度优雅、正襟危坐的女士在右边一张毫不起眼的桌边。感觉有点面熟,我定睛一看,啊!是老师,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我立马慌乱,头脑中闪现这些问题:上数学课的时候有没有逾矩,近日作业有没完成……想着想着我又不由自主地退到店面门口。看着母亲一脚踏进店门,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初见老师的第一反应:犯过错没?第二反应:撤!撤而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了……准确而形象的心理描写!)
“老师……”我叫了那位女士一声。(可以想像声音的大小……)
她抬起头,似乎也很意外,“哦,你也来这里!”我连忙把母亲引见给老师,任由她俩聊。我则跳在旁边一张桌子上点餐。(“连忙把母亲引见给老师,任由她俩聊”,多么聪明的孩子!不过,把母亲送到危险人物面前,是不是刚才已经在脑海里排除了各种风险?)
几分钟后,那碗牛肉面上来了。
最难熬的便是与老师在一家饭店同时用餐。(估计老师此时也这么想呢……)
我挺直腰板,以上课专注认真的姿态端正地坐在桌前。(以此姿态似乎在告诉老妈“我上课都是这么专注认真的”。)
面,被筷子一拎,在勺子上盘成一座富士山,往嘴一送,霎时一小撮面就下肚。碗内几根几根的面条正如冰川融化般的消亡,是如此行云流水般流入胃中。正当我慢慢地一点点品尝时,数学老师和我们打了声招呼,终究是离开了。(“行云流水般”,吃得好快啊;“终究”,走得好慢啊……)
门关上了。一个满足的身影消失于面馆。(小烨同学还是年轻啊,居然说是一个“满足的身影”……)
几阵吸食面与汤的声音后,碗见底了。(浑然不觉间,面,没了!)
终于明白,饥饿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当你想回归本色、怡然自得之时,却又因形势所迫而不能,那种感觉太惨了。(吃货吃东西,并非为了饱,而是为了享受过程。本想享受但不能尽情享受,于是成了韬烨同学最大的痛苦。)
但只是可怜了那碗早已入肚的面,它也许正在痛苦而缓慢地消逝!(多想让它倒回来,重新再潇洒走一回啊!)
于是,韬烨此文并非写与老师的意外相遇,而是写因为意外相遇而失去的美食的快乐。在老师旁边,不能不吃,但也没法集中精力去品味,这才是一个吃货的最大痛苦。
估计数学老师看到此文,心中一酸:臭小子,难道就你一人没有享受到那顿美食的快乐吗?
然后就是奖励这小子多做三张数学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