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 | 山岭上的“红飘带”（散文）
山岭上的“红飘带”
有人把杜鹃花（亦称映山红）比喻为山岭上的“红飘带”。今年春天我们在安徽的黄山、铜陵的三公山，在湖北麻城的长岭关、龟峰山饱览了形态各异色彩不同杜鹃花，享受了一场杜鹃花的“盛宴”。
安徽黄山的杜鹃花是省级重点保护植物，又叫安徽杜鹃，是安徽省的“省花”也是黄山市的市花更。黄山杜鹃，花朵硕大、色泽清纯明艳，白里透红、红外镶白，是我国特有的杜鹃花品种，当地老百姓尊它为“神花”。可惜的是，人们到黄山更关注的是云海、日出、奇松、怪石，更关注的是黄山的阳刚之美、雄健之美。黄山杜鹃展现的另一种美，是阴柔之美、娇艳之美，这种美由于受到节令的限制，常常被游客疏忽了。
三公山上的杜鹃花是家门口的杜鹃花。三公山是枞阳县也是铜陵市境内最高的山，海拔674.9米，盛产毛竹和茶叶等传统经济作物。然而在美丽中国建设的新时代，真所谓“山不在高，有花则名”，现在这里被辟为“三公山风景区”，每年夏始春余都有许多人来旅游观景，盘山公路和登山步道几乎修到了山顶，行走非常方便。左克友同志是枞阳县人，对三公山杜鹃花情有独钟，在散文《三公山，杜鹃花的天堂》中描写得很别致：“这儿的杜鹃花是抱团生长，已繁衍为杜鹃花的群居部落。红的白的，紫的粉的，你挨我挤…一枝枝，一簇簇，一丛丛，一团团，这株株杜鹃花仿佛是待嫁的新娘，选一个吉日良辰，花枝招展地奔赴着一个隆重而喜庆的集体婚礼。微风掠过，花朵颤动，明眸皓齿，窃窃私语。站在花丛里，我挪不动脚步，在我眼里，那一大片杜鹃花群是精美的织锦，刺亮；是朝夕的彩霞，艳丽；是雨后的彩虹，迷人；是蓝天下的火炬，热忱…在千年的风霜雨雪的磨练下，杜鹃花饮朝露，汲精华，精神抖擞，枝干遒劲，花色深红，花香扑鼻，别有一番情韵。”
三公山杜鹃花颜色以“国旗红”为主，也有少量杂色，如水红色等。
在三公山徒步，有人告诉我说：为了发展三公山的旅游，现在地方政府对三公山的旅游资源——杜鹃花采取了保护措施，即禁止周边百姓挖掘杜鹃花的根兜。过去三公山周边的百姓常常把山上生长了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映山红树兜挖回家栽在庭院或花盆里待价而沽，现在这种势头得到了遏制。听到这个消息我异常欣慰，因为野生成片的杜鹃花是三公山乃至铜陵地区难得旅游资源，保护好了，旅游价值无法估量。
“唯有此花随越鸟，一声啼叫满山红”。确实，枞阳规划到铜陵已有六、七个年头了，人们记住三公山的可能不是它的海拔高度，也不是竹海和茶园而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我真诚的希望这项保护自然景观措施能坚持下去，能转化为周边群众的自觉行动。
“人间四月天，麻城看杜鹃”。
我们是4月24日到麻城的，当天下午就攀登海拔八百多米的长岭关。长岭关、吊桥沟是大别山的复地，也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游击区。这里的杜鹃花被称为“大别山最美红飘带”。当时山脚下的杜鹃花已经谢了，我们只好往岭上攀。从半山腰开始，山路两边全是映山红，映山红延绵成片红透了半个山。这天天气不好，天空乌云翻滚，山坳里大雾弥天，快登顶时狂风大作，接着就是倾盆大雨；我们经历了雾里看花，雨中看花的实景，在山脊上，风吹的人站不稳；杜鹃花在狂风中摇曳着忽高忽低，花瓣裹着雨水被风吹很远才落地，有人玩笑说“这真是红飘带啊！”
4月25号早上我们一行38人由地接带路从龟峰山的西北角向龟峰山山顶攀登。龟峰山风景区由龟头、龟腰、龟尾等九座山峰组成，方圆一百多公里，最高海拔1320米，我们此行目的地是龟腰和龟头。麻城市地处大别山中段南麓，在鄂豫皖三省交界处，是杜鹃花的适生区，全市有100多万亩杜鹃林，其中，龟峰山有连片10万亩的古杜鹃群落，中国一绝，世界罕见，被上海大世界基尼斯总部评为“中国面积最大的古杜鹃(映山红)群落”，其生长周期达百万年以上，现存树龄很多在三百年以上。
这次登龟峰山运气好，我们走出山坳快要登顶的时候，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龟峰云海，如火如荼的映山红漂浮在洁白的云海上，很多人忘情的高喊：真美啊！是仙境，是仙境！
龟峰山顶的风景区名字就叫“杜鹃花海”，远近高低都是映山红，每一条山路都像是映山红编织的走廊。植物学家、中国杜鹃花协会副会长管开云教授一连用“七个最”描述麻城杜鹃花，现在这段话被镌刻在龟峰山景区的石头上：“在我从事植物科学研究三十余年的生涯中，几乎跑遍了全世界杜鹃花分布地，湖北麻城杜鹃（Rododendronsimsii）是我见到的该种杜鹃分布最集中、林分结构最纯、种群面积最大、树龄最古老、保存最完好、株型最优美、景观最壮丽的自然群落…”
走过杜鹃花海，从龟山电视塔向下就进入了龟峰山的龟头区，这里是麻城灵台八景之一的“龟峰旭日”景观地。这里有远古的神话、中古的故事和近代的抗日烽火。我们边走边看边聊，这时有几个操着南京口音的中年女游客大声询问：龟头在哪里喃？去龟头哈有多远啊？我们不知道她们是开玩笑还是问路，也不好接茬。
1962年，党和国家领导人董必武视察龟山时，即兴题诗赞誉龟山：“昔日游击地，今为产茶区。龟峰名久著，牯岭德不孤。烂漫红花胜，蒙茸绿草铺。此山藏宝物，前进莫踌躇。”这首诗现在以摩崖石刻的形态保存在杜鹃花海。
据地接介绍，龟峰山山顶还有曹操屯兵江北的营地遗存，当年曹操阅兵之后俯瞰四周，看到云海翻腾、龟峰昂立，于是触景生情、诗兴大发，创作了著名诗篇《龟虽寿》：“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不知什么原因，曹操在诗里偏偏没有提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千年开不败，岁岁映山红的杜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