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牛腌鹅过肥年

卤牛腌鹅过肥年

午后两三点,太阳仍旧高扬着脸盘,把整个小院儿都罩在它的下巴底下。我坐在有光照又背风的竹篱门前,生炉火卤牛肉。风,不时冲过来捣乱,炉膛的烟被撵得四处逃窜。等到所有的柴棒都燃成气势了,风也好似被吓退了。火光扑闪扑闪的,柴火中不时发出轻微的木棒因受热不均而炸裂之声。多说一刻钟,在柴火的猛烈攻势之下,焖锅里咕嘟咕嘟的响声已不绝于耳。于是,清冽的空气中飘过混合着浓郁的桂皮花椒的肉香、清雅恬淡的水仙花香。和我一起沐浴午后暖阳的,还有几床棉絮,它们在清风的爱抚下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今晚陪我入睡的,是否除了阳光的香气,格外也夹杂了肉香呢。

这一锅卤牛肉也只是初次尝试,虽说按照网上抄录的精致做法,但在实际操作中也很马虎;只是不用煤气也不用高压锅,用柴火将一锅子牛肉煨得熟烂,吃的心气儿比较高而已,至于味道么,那都是调料的事。明明写着两行足有上十种调味品最终只拿得出生姜、花椒和桂皮,我给自己定的目标也很低:煮熟就好。后来还是去超市特地寻回专门卤肉的卤料,调料表上所列一堆辛香浓烈的滋味总算一次性召集齐了。借着这一锅卤味,要沿着腊月一路卤到年三十了。卤完这锅牛肉,还有一副猪耳朵等着呢。而刚买回的鸡鸭鹅此时都用盐腌过,静置在清凉通风处,四五天后才能晒出来抗衡对面的大猪脸。尤其是那只肥鹅,看着就叫人欢喜哟,还自带一枚鹅蛋。

炉火前的人坐在小板凳上晒着立春后的暖阳,看着火舌舔着柴棒的冰激凌,一根根柴棒瞬间就化身为火海。焖锅里的大耳朵和鹅掌鹅翅一起,被滚水上下翻涌地冲刷淘漉,那咕嘟咕嘟的声响是它们尽情吮吸美味调料的咂舌。火势稳定下来,顺便可读几页闲文,最重要的还是省得满屋子都是水汽和肉气。卤好的牛肉虽不如熟食店的紧致敦实且酱色饱满,入口却绵润醇厚,毕竟是连着两个午后将近四个钟点的柴火与守炉人的深情蜜意——卤肉已出锅,等你们回来赏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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