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ABA疗法在法国

我们在这里介绍一篇来自法国的文章，首先提供法文的原文的链接：

http://autistes-et-cliniciens.org/L-experimentation-institutionnelle-d-ABA-en-France-une-severe-desillusion?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作者：J-C Maleval, M.Grollier

【译文】自闭症困局：法国ABA疗法体制化幻想的破灭及评论

摘译及评论原文来自江月

译文原文点击文末“阅读原文”查看

这是在法国做的ABA有效性的联合研究，涉及了2008－2010年的法国共成立了28间实验机构，历时超过5年，投入了可观的人力财力支持大力推广应用行为分析（ABA）方法以对抗精神分析相关的疗法。

1

疗效争议

在法国28个实践ABA方法的机构中，涉及578个孤独症儿童的研究结果表明，经过的5年的研究，无法复制ABA最初Lovass提供的47%的有效性。

然而即便如此，法国公共卫生部仍然在2013年指出，只存在一种科学的治疗孤独症的“假设”，就是ABA方法。

2

经济效益争议

简单而言就是ABA治疗超级昂贵！

在ABA框架下的自闭症儿童从来没有独处的时间，一直都会有一个专业人员陪同，每个孩子平均每周的被陪同时间平均是26小时，这也导致一个接受ABA疗法的患者平均一年花费64000欧元。相比之下，各种类型的SESSAD疗法平均一年花费仅为14000欧元，而对于不需要寄宿的IME疗法平均一年花费32000欧元，需要寄宿的花费则为47000欧元。

3

实施中的问题

在ABA机构表面上优越的工作条件之外，却有一件让人震惊的事实：工作人员的巨大流动性。执行高强度的陪伴方法和由ABA治疗范式所规定的重复性任务，而这种方法也对孩子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因而工作人员巨大的流动性很有可能是无法面对这些由强迫重复疗法所造成的孩子们的痛苦。

此外ABA机构大多选择专业层次很差的人员，这是因为ABA疗法只看到了行为，而忽视了精神世界，因而没有办法使得优秀的专业人员接受，也难以使医生，教育心理学工作者和特殊教育工作者满意。

译者江月的评论

在我接触过一些国内的自闭症治疗的机构，它们的运作模式和这篇文章中提到的一模一样：聘用几乎没有专业知识，或者专业知识很薄弱的工作人员，工资很低，工作强度很高。但正如这篇文章所指出来的，这是一个死循环，高投入，没有一个人，甚至是孩子也没有在其中真正获益。

这类机构的大量出现肯定是回应了焦虑引发的需求的。在目前国内的医疗社保还远不及法国的情况下，所有的重担就都压到了每一个小小的家庭之上，这对于父母而言，可想而知，是一个多么让人焦虑的事情。但这类机构真的能够帮助这些孩子吗？就我所接触的情况来看，几乎不可能。因为方向从根本上就是错的，走得越远，就错得越多。

国内的机构同样也存在人员流动性巨大的问题，究其根本原因，也是因为工作人员受不了这种工作方式。

而近年来有一些高功能自闭症患者写了一些书来介绍到底什么是自闭症，这个才是我们去了解这些来自遥远星球的孩子的第一步。

易春丽的评论

这是迄今为止我看到的最大规模的ABA有效性的联合实验，这么大规模的研究并没有证明ABA这种方法有效，而且还呈现了ABA大量存在的问题。可是ABA最强大和最神奇的是，就算有这样不利于ABA的研究结果，它还是2013年法国公共卫生部推荐的唯一的疗法。这么大规模的实验结果都无法阻挡ABA的脚步。这里面不得不说ABA的推广能力超强，也同时说明了家长在选择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一个神奇的疗法，把孩子放进去，出来就变好了。

这篇文章里也提到ABA的伦理问题，没有展开，但是ABA针对儿童的这些高强度的干预真的没有伦理问题吗？他们有多大程度上违背了儿童的意愿，又有多大的程度摧毁了自闭症儿童的童年。ABA大概有三四十年的历史，那些童年被ABA的孩子长大了，他们也开始质疑ABA在摧毁他们的童年，这是ABA必须面对的伦理困境。

如果有一天证明ABA是错误的，甚至是造成儿童心理上二次创伤的，那么作为ABA的训练者和机构是不是会被推上被告席。

ABA看起来单价很便宜，但是每周40个小时的训练量，那是超贵的，就算法国的这研究里是每周26小时，这种简化版那也是非常昂贵的了。ABA总是质疑其他的疗法是在骗钱，可是最贵的就是ABA了。只不过它隐藏在每小时单价很便宜背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

说个前尘往事，大概十几年前，我国曾经请来过一个行为治疗的治疗师华裔美国人来给我们培训，我记得是在中科院心理所，然后那个治疗师早年是在Lovass的实验室做过一段ABA训练小朋友，他大学生的时代正好参与了这项工作，他在培训时给我们演示了一下ABA怎么做的，然后下面坐着上百心理咨询师，我旁边坐着的一个资深的心理咨询师看完演示后说，这些小孩这种治疗方法，会有更多的问题的，等到青春期的时候会找心理咨询（处理这种训练带来的问题）。

这么多年我基本上看不到医生、心理咨询师有几个进入ABA这个行业，为什么？或许大家都隐约觉得ABA既不符合医学伦理也不符合心理学伦理吧。虽然很多医生都把孩子介绍到ABA去治疗，但是很少见过他们亲自操刀治疗的，试问他们为什么回避？

写这么多，是想给家长一些警示，请小心ABA。ABA一直在证明自己有效，他们不断重复着这种声音，说一万次可能就是真理了。可是法国的这么大型的研究无法证明ABA的有效性，这种声音却被淹没掉了。细思则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