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三星堆即《山海经》开明
(前言)3月份三星堆考古直播的时候本号也曾关注该热点话题,仓促之间发布了一篇探讨三星堆与《山海经》关系的文章。现在看来问题还不小。主要是对三星堆考古测年等相关数据资料掌握不全面、不准确,因而影响了最后的结论,再就是与文献的关联还偏窄,尤其是对一些大家的关心的问题没有具体讨论,只是点到为止让人觉得意犹未尽。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补充完善了前文,发布出来供大家讨论,欢迎方家批评指正。)
1,《山海经》里昆仑开明即指三星堆
《山海经 海内西经》: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
开明西有凤皇、鸾鸟,皆戴蛇践蛇,膺有赤蛇。
开明北有视肉、珠树、文玉树、于琪树、不死树。凤皇、鸾鸟皆戴瞂。又有离朱、木禾、柏树、甘水、圣木、曼兑(一曰挺木、牙交)。
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服常树,其上有三头人,伺琅玕树。
开明南有树鸟,六首:蛟、蝮、蛇、蜼、豹、鸟。秩树于表池,树木诵鸟、鶽、视肉。
【按,据笔者《山海经证真》对原书相关地点的关联分析,“开明”的位置在今四川广汉一带,亦即《蜀王本纪》所说的“广都樊乡”。
疑“开明”为“古山海图”标注,因其身披虎皮而被楚人看图说话误称为“开明兽”。此一段说的就是即三星堆遗址。开明即三星堆文化(公元前1800-前1200年)之君长,后君亦多以“开明”号。这里描绘的是三星堆蜀王开明帝盛大的祭祀仪式。
九首皆人面,即开明帝以上九代祖宗为蜀王者之头像。
《华阳国志 蜀志》所谓“九世有开明帝,始立宗庙,以酒曰醴,乐曰荆,人尚赤,帝称王。”
即指以卢帝为首的九代古蜀王,亦即开明帝的九代祖宗。大概就是考古发现的三星堆数具金饰青铜头像。
这些头像总数应该是9个,即此九首
此“昆仑”指三星堆遗址当时模仿昆仑形状(《尔雅》所谓“三成为昆仑丘”)即三层祭台。此古祭坛本来留存至现代,建国后平整土地时这个古祭坛被夷为平地。三星堆一名,疑即“三成、三重、三层”之讹传,亦即此“昆仑”。其实这种三层祭坛也不是孤例,时代更早的红山文化牛河梁遗址也有三层祭坛,陕北榆林的石峁遗址也有三层祭坛,《逸周书 王会解》里的台似乎也是三层。看来这是上古常见的现象。
祭坛的西、北、东、南四个方向,则摆放着青铜制作的奇异动植物。
三星堆考古发现的所谓“青铜神树”——然而绝非一些专家学者或者研究者所说是《山海经》里的建木、若木。本书前文有言,建木在今重庆奉节白帝城(巴人国)以北的梅溪河(弱水)之上。
目前考古发现并复原了三棵三星堆“青铜神树”, 无外乎就是珠树、文玉树、于琪树、不死树,木禾、柏树、圣木(挺木)、曼兑(牙交),服常树、琅玕树、鸟秩树等此处所言约十种树木之中的三种。
青铜神树?已经复原三棵,其实共有十棵
牙交(曼兑),应即考古发现的三星堆交错堆放的大量象牙。
三星堆发现大量象牙,其实就是这里的“牙交”
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即开明帝的六个巫师。应即考古发现的几具青铜立人像,手里空空的,原来握的什么?猜啥的都有,然而都没有根据。这里说得明明白白——不死之药。不死之药笔者早就论证过,就是麻黄枝。考古发现的罗布荒原小河公主、古墓沟等墓葬,多随葬旱生植物麻黄,发掘者也是《古墓沟》一书作者王炳华先生不解随葬麻黄之谜。其实小河公主就是一任“西王母”,古墓沟等墓地地位尊崇的几具女尸是其后的几任“西王母”,随葬的麻黄枝就是文献中的“西王母不死之药”。嫦娥并未奔月,她不过是服用药品也是毒品麻黄上瘾的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瘾君子。详见笔者往期文章,此不详述。
罗布荒原上的旱生植物麻黄:西王母不死之药
如果这样的青铜立人像只有一个,很可能是开明或者巫彭
青铜立人或即巫彭等巫师,手里原来握着啥?——不死之药,麻黄枝!
窫窳,见本节前文S6条,喻指具有窫窳头顶开洞特征的白鱀豚。至于前文“海内北经”W2条所言贰负所杀之窫窳,是人,当为头顶开洞的大汶口文化巫师,即考古发现的五六千年前广饶傅家遗址所谓“成功的开颅手术者”,其地疏属之山则在西北。
此处窫窳为白鱀豚。窫窳就文字学看为凿洞可见两瓣脑瓜之义,为大汶口文化习俗,证据为东营广饶傅家遗址所谓五六千年前的开颅手术所证明。称白鱀豚为窫窳,是因为其鼻在额上,发出声音及呼吸时鼻孔大开,就像脑袋顶上开了洞一样,所以叫窫窳。当时白鱀豚或游至岷江一带,不能用现在的观念去衡量。
白鱀豚头顶窟窿明显,这种特征被喻为窫窳,龙首?窿首
窫窳的本义:大汶口文化广饶傅家遗址五六千年前成功的开颅手术
不死之药即麻黄,有急救作用,当时巫医不分,众巫想用麻黄对白鱀豚进行急救(《山海经》为战国楚人看古图而作,未必理解充分表述准确)。或为当时神秘的祭祀仪式。
据《华阳国志 蜀志》:“蜀之为国,肇于人皇,与巴同囿。至黄帝,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子高阳,是为帝颛顼;封其支庶于蜀,世为侯伯。”
三星堆古蜀国的君主为高阳(未必是颛顼)之后。
据其他研究讨论三星堆的作者叙述,三星堆青铜人像就分为明显不同的两种人群,一种是辫发的,当即土著;一种是笄发的,当即高阳之支庶为侯伯者。
《蜀王本纪》:“是时人萌椎髻,左衽,不晓文字,未有礼乐。从开明已上至蚕丛,积三万四千岁。”
【按,三星堆出土人像多椎髻,左衽,确实一直未发现文字,与此记载相合。至于说三万四千岁,是夸张之辞。其实是约两千年。】
综上,三星堆出土的大型青铜人像以及金饰人像显然是地位尊崇的首领、帝王,应包括,前三王蚕丛、柏灌、鱼凫,望帝杜宇(杜主君),开明九王、开明帝。
至于考古出土发现的那些装束各异的小型人像,是当时的社会底层即奴仆,就是《华阳国志 蜀志》里所谓的“滇、僚、賨 、僰”等落后的边地部族。
椎髻,左祍等特征明显
先三王蚕丛、柏灌、鱼凫直至杜宇应即考古发现的宝墩文化(公元前2700-前1800年)
纵目即蜀国初祖蚕丛,即考古发掘出的眼睛上好像长着一个望远镜的青铜人像。
蚕丛纵目,这个大家基本上都认可
《华阳国志 蜀志》谓“开明氏王蜀十二世”,若按照常见的一世指30年来说,十二世只有360年。此处似为1200年甚至更长时间,指从三星堆文化(公元前1800-1200年)到以成都金沙遗址为代表的十二桥文化(公元前1200-前500年)的漫长历史时期。
根据考古发现,公元前500年-前316年为以成都商业街船棺、独木棺墓葬为代表战国青铜文化,其文化特征与三星堆、十二桥时期明显不同,似乎说明开明王朝后期发生了一场移风易俗的运动。
根据考古发现测年,可知《华阳国志》对古蜀年代的推断显然有较大偏差,因为蚕丛在西周末年是不可信的。其实蚕丛的时代应在夏代以前。
古蜀国从广汉三星堆遗址迁往成都金沙遗址,亦并非《华阳国志》说的“开明王自梦廓移”这个原因,而是如下文所示为商王武丁的军事打击之下的被迫亡迁。
2,炎黄五帝传说起源于三星堆古蜀文化
《华阳国志 蜀志》:“……,未有谥列,但以五色为主,故其庙称青、赤、黑、黄、白帝也。”
其中五色帝应即中原五帝的起源。考古发现的应即笔者推测的五帝五行轮,代表了五色帝的轮回统治。
说明炎(赤)帝、黄帝等“五帝”之号及祭祀习俗(颇疑即五行思想的开始)发源于三星堆古蜀国,后传播到周地,为周成王四年的《逸周书 尝麦解》所记录。后传至中原诸夏,故《左传》多载,秦灵公祭祀(史记),田齐威王自命为黄帝之后(据《陈后因齐敦铭》),至战国邹衍大张五行说,“五帝”观念遂深入人心,然而“五帝”者谁,中原文献各不相同。
后人想象所绘,衣服都没有分五色,差评!
其根源就在于,这是来自三星堆的古蜀文化。三星堆古蜀文化祭祀五色帝也并非没有来由,其文化开始时代与黄帝时代接近,或为对当时天下形势的记录与反映,不能以虚构的想象、神话来看待。
至于考古发现的所谓三星堆“太阳金轮” 、“青铜方向盘”,笔者认为其实是“五帝五行轮”,或代表了“五帝”的循环统治。后来中原兴起的五行思想最初的来源亦应为三星堆的五色帝与五行轮。
太阳金轮?恐怕是五帝五行轮
五行理论几乎成了中国古代的哲学基础,是传统文化的死穴
朱大可先生称此造型似乎来自古埃及,似乎很像,其实他举的古埃及那个五个齿和外面的轮子都没有相连,或者只有五个齿外部并非闭环。在没有更多证据的前提下,笔者认为是偶然的巧合。
3,三星堆古蜀国被商王武丁灭亡
《甲骨学辞典》573页 敦:郭沫若说“有用为挞伐意者”(《卜辞通纂》考释11)
武丁及后期卜辞有:丁卯卜,㱿贞:王敦缶于蜀,二月。
591页 蜀:地名:武丁及后期卜辞有:丁卯卜,㱿贞:王敦缶,于蜀,二月。
又,贞:蜀不其受年,二月,二告。
又,癸卯卜,训贞:至蜀,无祸。
又,甲寅卜,巨子来蜀。
(《合》6860-6863,9775正,21727,22374)
蜀为商王朝之诸侯,中心地区当在今四川省广汉市至成都市一带。
殷商甲骨卜辞里的这些蜀,就是指三星堆古蜀国;当然也有其他地方叫蜀
殷商武丁及后期甲骨卜辞里的蜀:就是三星堆古蜀国
考古发现三星堆遗址废弃的时间约为公元前1200年,据夏商周断代工程《夏商周年表》,此年正当武丁(公元前1250-1192年)后期,与以上卜辞时间相合。可知三星堆古蜀国亡于商王武丁之征伐。在此强烈建议有条件有资源的专家学者们去检查一下殷墟青铜器,不能简单认为在殷墟挖出来的就一定是殷商朝自己制作的,难道就没有来自古蜀国三星堆的青铜器玉器战利品吗?对比一下三星堆的,或许能找到几件呢。
开明王朝南逃亡迁至成都金沙遗址处,商末积极参与了周人对商王朝的战争,显然也是事出有因的。最后到了战国时期的公元前316年蜀亡于秦。
太阳神鸟?——四方风(凤)神!
被采用为中国文化遗产标志的金沙遗址太阳神鸟,其实是四方风(凤)神。
其实,商朝以前三星堆古蜀国与中原并非隔绝状态,据《古本竹书纪年》“后桀伐岷山,岷山女于桀二人”。又据《左传 昭公十一年》“桀克有缗(岷)以丧其国”。就是说夏桀时期(约公元前1630-1600年),就曾征伐过三星堆古蜀国(岷山)。考古是否发现了这个时期这次战争的遗迹,暂不详,拭目以待。
4,小结
结合《山海经》、《华阳国志》、《蜀王本纪》等传世文献,殷商甲骨卜辞以及现代考古发现,可以得到一个关于古蜀文明的大概轮廓,
最早的古蜀文化是考古发现的宝墩文化(2700—1800年B.C.),目前共发现当时的古城址达八座之多。当为文献中的“前三王”蚕丛、柏灌、鱼凫以及望帝杜宇时期。
——其中时代最早的距今约4500年前的大邑高山古城、新津宝墩古城、都江堰芒城古城当为蚕丛时代之都邑;
——距今4300年前的崇州盐店古城、紫竹古城当为柏灌时代之都邑;
——距今4000年前的崇州双河古城(下芒城)、温江鱼凫古城当为鱼凫时代之都邑;
——其中时代最晚的郫县古城,根据《蜀王本纪》“杜宇治郫”的说法,可推测为望帝杜宇时代之都邑。
辉煌神奇的古蜀文明:宝墩文化八城+广汉三星堆+成都金沙遗址
《山海经》中的“开明、昆仑”一节描写的是三星堆文化开明帝的祭祀仪式。其“太阳金轮”其实是“五帝五行轮”反映的五色帝及五行观念,传播至中原,逐渐形成“五帝”的概念、“五行”的观念,影响深远,意义重大。
以成都金沙遗址为代表的十二桥文化,其“四方风(凤)神”金箔反映的文化传播到了中原,卜辞可见,《山海经》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