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地活着

（朗读者：赵朋）

我出自小户人家，没有啥家族文化可传承，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从小到大，父母总在耳边叨咕一句话：“掌握一门技能，凭本事吃饭，会让你活得体面点。”自此，要体面地活着成了我唯一的理想。

然而，到底什么是体面，从小到大一直困扰着我。

小的时候，体面对我就是礼貌。家长教训我最严厉的一句话就是“没礼貌、没家教”。只有懂礼貌、有教养了才能得到家长和老师的尊重，才能在同学面前保住体面。用我妈的话说，“你可以不是天才，可以不是人才，但必须是个人。”既然是个人，体面地活着就是必要条件，对于一个孩子，礼貌绝对排在第一位。前两年，遇到刚上二年级的鼎哥，举止投足，礼貌得体到骨子。行为做事自然不极端，懂得谦让，用张先生的话说：“带着懂礼貌的鼎哥出去绝对有面儿！”

长大后，正如文章开头所说，凭本事吃饭，成了我保住体面生活的唯一手段。凭本事吃饭也就是掌握一技之长，哪怕会点雕虫小技，都能让你在人群中得到尊重。

如果再用掌握的技能赚到生活费，那可是件天下美事，不但解决生计问题，更能慰藉心灵。汪涵曾说过：“如果你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你就会不再迷茫畏惧。”

凭本事吃饭说起来简单，生活中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那不是还有凭色相，凭花言巧语，凭偷奸取巧活着的吗？这就是说，不是每人都需要体面，放弃体面，追逐利益的人大有人在。

说到体面，很多人会说，体面和拥有的物质基础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没钱何谈体面？

拿我这个小户人家的生活经历来说，还真不是。在《体面的普通人》中有这样一句话：“体面这两个字，从来都与物质无关，而是接受平凡的坦诚，以及面对波折的坚韧。”换句话说，体面的人生，不在于改变了生活的本质，而在于选择了不同的生活心态。也就是说，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追求自己向往的生活，就是一个人最大的体面。

载物与我相识十几年，一直是我非常尊重的朋友。他就是凭本事吃饭的人，为了能让自己和家人活得体面，工作之余做翻译，搞培训，样样出色。虽然我们会因观点不同而争论，但从来不影响我对他朴实体面的生活态度的欣赏。

体面从来不等同虚荣。自从有了朋友圈，给我的最大感觉，就是朋友们一下都喜欢读书了，喜欢旅游了，喜欢品茶喝咖啡了。生活中真是这样吗？未必吧！正如我看的一个文章标题《讲真，别在朋友圈里假精致了》，装精致的人无疑是在寻求一种体面生活的呈现，是做给人看的。每到此时我都想说，真累！

体面是一种修养，是对生活思考后的坦荡，是知识阅读后的沉淀，是不浮躁、不喧闹、脚踏实地、不动声色地努力。

我总是尊称隔壁老林为大哥，不仅因为他年龄比我大，更因我臣服老林骨子里的体面。坦白地说，我每次提笔写文章，心里总在想，要写得好点，精彩点。有了这样的思想负累，落笔难免矫情。而老林不是，无论是他的文章，还是经典音乐讲座，完全去除了模式与杂念，笔随心，心随情，洋洋洒洒，入水无痕。如今，他的《老林｜8分钟讲经典音乐》专辑的点击量已破13万。深知，以我的知识、修养，做不出他这样经年知识与思考打磨出来的节目。

这让我想到另一件事，张小姐曾像模像样地刻过一阵子印章，一度还自觉小有心得。某天，朋友拿来一枚名家印章让她欣赏。手握印章她看了许久，这枚印章的设计、刀法、金石力度让她敬仰。事过几天，又拿起刻刀，对着石料想了半天下不去手。咬牙刻了几刀，虽是冬天，已满头大汗，放下，嘴里叨念：“心不到，刀不到，心力更不到。”

可见修炼不到，体面也就不到，怎会是一个“秀”字了得。

前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是个糙爷们，坐在露天烧烤摊上，光着膀子和一群同类粗声大气地吆喝着喝啤酒，有美女经过还要吹口哨逗弄几句。从梦中惊醒，一身大汗，起来把空调调低几度，回想，很是懊恼。又一细想，依稀记得梦里的我喝啤酒的杯子和其他人用的一次性塑料杯不同，是一只印花玻璃杯，吹的口哨，也是老林刚讲过的《美丽的乡村姑娘》。至此，面露微笑，心下踏实，有体面的人自然坏不到哪里去。于是起身来到电脑前，打下了一行字：“体面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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