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岛》第三十集
(朗读者:自洽)
阅读收听作者了然第二部系列科幻悬疑小说
《忘忧岛》。
冷,彻骨的寒冷。
顾维之是被冻醒的。他想翻身坐起,但左右手都被什么东西缠绕着,动弹不得。他吃力地抬头一看,发现自己依旧四肢呈“大”字状被固定在铁床上。屋里的灯已经熄灭,外面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射进来,使他勉强能看清屋里的情况。
屋子里已空无一人,周围非常安静,隐约能听到走廊中传来“嗡嗡”声。
顾维之身体发麻,喉头又干又紧,头上仿佛被成千上万根针穿刺搅动着,耳边仍响着尖锐的鸣叫。他想起刚才被电击时可怕的痛楚,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勉强回忆起刚才头部被电击的情形,脑子里一下亮起了数不清的蓝白色的光片,那些光片高速旋转着把他脑中的一切全都照射得通体透亮。旋即,大脑中呈现一片白色,像一场大雪突降,世上万物都变成一片银白。接着,他感觉自己嚎叫的声音越来越远,身体就像自由坠落一般,整个人迅速掉进黑暗之中。
顾维之慢慢地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切,他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住情绪。他现在仍然像案板上的鱼肉,那些人可能随时会回来继续折磨他。他必须想办法,赶紧脱离眼下的险境。顾维之左右看了一遍自己的双手。手腕都被带环扣的皮带绑在床体上,两手只能微微地活动,但想把手从皮带扣中抽出来,是绝对办不到的。在他左右转头之际,贴在额头和太阳穴上的电极和电线也随着他头部的转动而连动着。
顾维之用力摆了几下头,感觉左太阳穴上的电极似乎松开了不少。他费力扭头朝左侧看时,发现电线是由左侧的一台仪器上引出来的,恰巧在左手正上方。顾维之用尽浑身力气,抬起左手去拉那根电线,但无论他怎样用力,左手指尖距离那根电线还有不到两三厘米的距离。顾维之于是用力将头向右侧扭,左手的手腕几乎快被皮带勒断,但那个该死的电极仍然粘在左太阳穴上。
顾维之只好放松下来,又去尝试挣脱右手和脚踝上的束缚,但皆告失败。顾维之喘着气,仔细观察着左手的皮带。那是一根像过去最常见的军用皮带 一样,皮带头是个金属的圆角方形环扣,一根金属钎子从皮带正中的锁孔中穿出来搭在环扣上。随着他左手的动作,那根金属钎也在上下活动着。顾维之设想着,自己不断加大力气,会让中间那根金属钎把皮带上的锁眼豁开,那样左手的束缚就会解开。顾维之于是深吸一口气,一次一次地拼尽全身力气抬起左手。金属床被他不断扭动的身躯压得“吱嘎”作响。可无论他怎样挣扎,他都不能使那根金属钎划开皮带。顾维之折腾的浑身出汗,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左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顾维之侧目看着左手的皮带,见那根金属小钎如一根倔强的小树杈一样指向半空。左手手腕处一阵疼痛传来,他知道那里的皮肤已经磨破,再这样挣扎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他必须再想个更巧妙的办法。于是,顾维之再次抬起了左手,手指距离左太阳穴上的那根电线还有不足1厘米的距离。他尽力把头向左侧歪过去,让那根电线变得稍稍松驰一点,但电线的塑料皮里面裹得是铜线,不能像棉线一样垂下来,他的手指尖只能将将地碰到电线。
顾维之折腾了不知多长时间,体力消耗极大。他被迫又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顺着头皮不断地滴落。走廊里依旧只有轻微的“嗡嗡”声,光线也依旧透过门缝照进房间内。时间就像停滞了一样。顾维之再次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遍,唯一能够有可能脱逃的办法,还是在左手手腕处。他长时间盯着左手的皮带,思考着逃脱的办法。那根金属钎在左手垂下来的时候,已经呈30度角离开了金属环扣,如果再向上把它拨得呈90度角,再用什么东西把已经翘起来的皮带再向上一拨,就可以解开左手的束缚。
顾维之往后一躺,头枕着冰凉的铁床,他在集中心力,思考着用什么东西才能够得到那根金属钎。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睛,沙得他眼睛一阵疼痛。他用力甩了几下头,想把汗水甩掉。猛然间,左太阳穴上的电极竟被他甩脱了。由于他流出了大量的汗水,使原来已经松动的电极被他甩脱。这一意外让顾维之灵机一动。他抬起左手轻易地就捏住了电线。他歪过头企图用牙齿咬住电极头,但电线在他左耳下10厘米开外,他的牙齿无论如何都够不到电线。顾维之耐心地用左手捏住电线,手指小心翼翼地把电线往自己这边拉,拉到一定位置,又用手指捻动电线。硬挺挺的电线在空中舞动起来,顾维之看准电线一下把它叼在口中。
顾维之咬紧牙关,嘴里“咝咝”地喘了两口气,然后左手和牙齿同时用力,把中间的电线绷得紧紧的。然后他再用电线勒住那根金属钎,慢慢把它拨得直立起来。随着金属钎的立起,皮带的一头也已经半直立起来,现在只要将电线绕过皮带,再向上一拨,左手的束缚就被打开了。顾维之不敢松劲,他再次抬起头部,左手向上举,试图把电线绕过皮带头。但急人的是,当他左手用力向上抬起的时候,皮带被拉紧,金属钎和皮带就重新闭合贴紧。
顾维之只好重新把金属钎和皮带头再次拨起来,然后左手拉紧电线不动,用力把头向上昂起,只差半个厘米电线就要绕过皮带头了,但他的头部已经到达了极限,右手被拉得直直的。他只能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向左侧拉,右胳膊几乎快被拉断了。终于电线绕到过了皮带头。他稍稍喘了一口气,再将头部向上一昂。皮带终于脱离了金属钎。
左手自由了。
顾维之来不及细看疼痛的左手腕,他立即侧身坐起解开了右手的皮带。等他把全身的束缚解开,挪下床时,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了。电击使他的肌肉过度痉挛,他的四肢还有些麻木。顾维之抓紧时间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力量逐渐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他光着脚贴进门边向外倾听。走廊里仍旧只有轻微的“嗡嗡”声。他侧身轻轻拉开门,探出半个头朝门外左右观察。
走廊里亮着白色的日光灯,四下空无一人。顾维之抬头看了看走廊上方,也没有发现摄像头。他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门来。走廊里所有房间都黑着灯,走廊一头被一道墙堵死,墙顶部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排气扇“嗡嗡”转动着。另一头则是个拐角。顾维之快步轻跑到拐角处,看到又是一道走廊。走廊最外边的一个房间里还亮着灯。顾维之立即快步跑向那扇门。他从门上方的玻璃窗朝里一望,看到里面一个穿白大褂戴白帽子的人正在背对着他看电视。那人头垂着,电视里一片蓝色,估计是节目没完,人就已经睡了过去。
顾维之悄声拧开门闪身进去,再把门小心关好。他从桌上抓过一支打火机,伸手从后面卡住了那人的脖子,身体紧紧顶住椅背。那人猛得从梦中惊醒,刚一挣扎。顾维之用打火机用力顶住那人的后脑低声吼道:“别动。”
那人不知顶在后脑上的是什么东西,顿时僵在那里。顾维之凑近他耳边低声问:“那个刀疤脸在哪里?”
那人被顾维之卡得,只能哼出一点声来。顾维之稍稍松了一下左手。那人喘息着说:“在隔壁。”
顾维之又问:“屋里有几个人?”
那人答道:“就他一个。”
顾维之不再说话,右手把打火机塞进白大褂口袋里,接着右掌一挥,重重地砍在那人的后颈上。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就瘫软下去。顾维之这一下心中有数,这人只昏迷半小时左右就能醒来。他有半小时足够脱险了。
顾维之把那人身上的白大褂扒下自己穿上,又戴好白帽子。脱下那人的鞋穿上。虽然鞋稍稍有些大,但勒紧鞋带并无大碍。他把那人拖到床上,然后找了副白口罩捂在脸上。
隔壁的房间里黑着灯。顾维之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见屋里头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单人床。床上仰面躺着一个人。鼾声从床头均匀响起。顾维之走到近前,弯腰看过去,果然一道刀疤横贯左脸。他并没有着急弄醒刀疤脸,而是在房间里仔细搜查了一遍。房间很零乱,都是些生活杂物。这家伙大概没什么文化,屋里除了两本过期杂志和色情光盘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他墙头上悬着的一把带皮套的军刀引起他的好奇。顾维之伸手摘下军刀,拔出来一看,刀锋寒光逼人,刀背排列着整齐的锯齿。是一把已经开了刃的军刀。
顾维之把刀横在手里,伸手捂住了刀疤脸的嘴,用刀在他眼前晃动。刀疤脸猛地惊醒,他嘴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但当他看清眼前晃动的军刀时,身体一下停止了挣扎。顾维之低声说:“穿上衣服,跟我走。”
刀疤脸眼睛始终盯着那把锋利的军刀,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顾维之过来左手搂着他的肩膀,右手刀刃抵住刀疤脸的后腰,他低声说:“有人问,就说咱哥俩出去透透气。”
刀疤脸惊恐地点点头。顾维之就半搂半推地和刀疤脸走出了房间。整个走廊里空无一人。刀疤脸借着走廊里的灯光,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顾维之。当他看清顾维之冰冷的目光时,身体不由一颤。顾维之也不说话,只把右手的刀稍稍用了一下力。刀刃刺破了刀疤脸的衣服,他疼得吸了口凉气,只好老老实实地被顾维之推着向前走。门口的保安正在打磕睡。两人毫不费力地走出了D区。
顾维之知道,再有个二十分钟,那个被他打昏的人就会醒来。他必须快速逃离休养中心大院。院子里仍然是静悄悄的,四周只有点点的路灯照亮了大院里的几条道路。所有的房间和人们好像还在酣睡。只是东面的天空的呈现出一抹隐隐的明亮。顾维之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押着刀疤脸快步朝大门口走去。中间,刀疤脸想回头说话,都被后腰间的刀刃给逼了回去。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