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看海】

11月3日  星期五 天气晴

同房间的师父说去厦大学生公寓边上的一个寺院，看望自己的师兄，我随口说了句，带上我，我去蹭饭。

“好啊，好啊，一起走。”和她作伴的师父倒是很兴奋的喊道。

我对她的热情报以吃惊的眼神，她笑道：“你不知道啊，她肯定跟自己师兄一直唠嗑去了。你也去嘛，这样我就有伴了。”

我笑笑，未置可否，转头看向看望师兄的师父，心里思量着，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走吧，一起去吧！”她也说道。

一路是乘坐公交，所谓的寺院是一个小小的如精舍般的二层小楼，大铁门，院子里红色的地板砖，很是鲜艳，佛像是另一个院子里的佛龛，佛龛的一边晾晒着衣服，让我总有种冲动，想把那些衣服晒远点，至少远离佛龛，但一瞅小小的院子，还真不知道收了又改晒往哪里。院子里本有的石桌石凳被收了起来，藏在佛龛的侧面。

我们进院子的时候，厨房里正在炒菜，一女居士进进出出的忙碌，脸色不好，似是身体不适，看着她的眼神打招呼，她露出淡淡的冷漠点了点头。

同来的师父在二楼聊天，我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呆呆的站在红色地板砖的小小的院落里发呆，一座寺院，有佛像的地方一旦到了，一定宿世别有因缘，对此我深信不疑。

呆站着，感受着寺院的氛围，两个石塑的小小的和尚分别立在大铁门的两边，显得憨态可爱。红木的桌椅被叠放在一楼的大厅，走廊下可躺卧的竹椅被摆放在门口，显出一种肆意的慵懒。小庙就是好啊，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为这种如南方家庭般的轻松的氛围。

二楼传来打引擎的声音，有师父正在上供，偈颂念的飞快。有师父的身影从身边经过，才猛然间回神。冲师父合掌问好，她淡淡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沧桑的冷漠。突然间就为自己正式的起立，合掌问好，显得有点尴尬。

集体的大锅饭吃习惯了，这种小灶的饭菜有家的味道，可碗却小的像是供佛的碗。同来的师父很是热情，招呼我，没有念供，没有正式的穿衣搭袍，我悄悄的合掌念了供养佛供养法供养僧，和几句佛号，才端起碗来，不知道我又是这么不入乡随俗的举动会不会惹来反感，面对突然静默的饭桌，不敢抬头，只顾往嘴里填饭。

真正让我自在起来快吃完饭的时，她们纷纷起立，说道，剩下的，你们都要清盘解决了啊。又有人说道快去洗洗葡萄，吃完了吃葡萄。桌上人少了，我就突然自在起来了，没吃饱，拼命吃她们说是要清盘的菜。

说是去海边，是在吃完饭和年轻的小师父站在院子里聊天，她说她们四人考试的时候，就在这里复习，每当不想复习的时候，就去海边。

“去海边？”我好奇的问。

“很近么？”

“我们去吧。”

带着欣喜，我兴奋欢快。

四人同行，到海边正值中午，天气阴沉着，空气中带着点秋季的凉爽通透。海还是以前看到的样子，辽阔，海面泛着微波，浪头急急的涌动而来，那么轻柔的拂过沙滩，落潮，又缓缓的缩回，远处的一排岩石，阻挡了海浪，海水扑上去，撞击出洁白浪花。灰暗的海水，看不出清澈，远远的地方有轮船行过，再远处是连绵的山脉，那种所谓大海的一望无际被那排山脉阻挡在一方天地。此处的海，仿佛并不是辽阔的海的样子。

怎么都没有贝壳呢？我问。

脚踩过柔软的沙滩，黄色的沙像极了北方沙漠里的沙子。

“有岩石的地方才有。”同行的师父答道。

波浪退去，海浪拂过的沙滩，潮湿，平整，显出细细的不规则的纹理，仔细看起来，像极了人身肌肉的纹理，像是身体中细细的血管蜿蜒留下的痕迹。

突然想起一句，“绀目澄清四大海”，这是形容佛的三身之一，没有证悟的人很难想象这种形容。站在海边，脚底踩着沙子悄无声响，软软的，留下一行行的脚印，浪头拂过，又归复平整，仿佛不曾有脚步走过。有人说如果把自己的烦恼写在沙滩上，烦恼被海浪带走，烦恼不再存在，将怨恨写在沙滩上，怨恨也将不复存在。

我拿着手机想拍下那串不曾消失的脚印，同行的师父将手贴着沙滩，自拍手，另一师父嬉笑着也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我又兴奋的大叫，来，我帮你们拍，。

“你也放这，刚好三只手。”

三只不同的手贴着冰凉湿润的沙滩，相互配合着，拍下一张照片，湿润黄色的沙滩为底，显衬的仍然年轻的手，白净了不少。一手按着地，一手相互配合的默契让我们爽朗大笑。

脚边的海水仍然是那么轻柔的拂过沙滩。

“连个捡拾的贝壳都没有。”我仍旧可惜的纠结。

“待晚上涨潮吧。”同伴安慰我道。

“晚上涨潮？这不是有潮水吗？”

带着疑问呆呆的看着海面，海的一层层的涌动而来的波浪，海水一层层的潮起潮落，像极了人的呼吸，此刻的海在我的心里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海水的涨落便是海的呼吸。此刻的海，应该如我一般享受着此刻恣意的秋天，带着点祥和和温暖。

带着手机录了一点海浪的样子，想拼命通过手机记录那种心中的震撼，一抬眼，不少的人正坐在岩石上玩着手机，样子仍然是随处可见处的一贯玩手机的样子，低垂着脑袋，仿佛旁边没有海，也没有海的声音。

或许有了相机，有了手机，总想把海的样子记录在这些东西里面，而真正放下一切，感受海的气息，于我们都是一种奢望。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