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李先书作品 | 端午节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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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一家超市购物，看到里面的粽子正在搞促销活动，我这才意识到端午节快要到了。
一位促销人员热情地向我推销粽子，她用竹签扎了一小块煮好的粽子让我品尝。盛情难却之下，我接了过来，一股糯米特有的清香便扑鼻而来。等到放入口中，糯米和红枣混合的甜蜜味道刺激着味蕾，很好吃。对于我这样牙齿不好的人来说，吃粽子倒也合适，只是怕吃多了有点不好消化。每年过端午节，我对粽子都是浅尝辄止，吃上一两个就够了。除了吃粽子，这一天我总是按照老家的风俗，煮上几个鸡蛋和几头大蒜，尽管孩子们不太喜欢吃。
小时候在老家，端午节的习俗并不是吃粽子，而是吃鸡蛋。这一天早饭，每家都要煮上一锅鸡蛋，还要放进去几头大蒜一块儿煮。等到鸡蛋一出锅，急不可待的小孩子们往往顾不上鸡蛋烫手，各自拿着几个鸡蛋出了门，几个人聚在一起玩“碰蛋”的游戏。游戏很简单，就是两个人握紧鸡蛋互相碰在一起，谁的蛋壳完好如初就是胜利者。蛋壳破碎的一方往往不服气，就一路小跑着回到家，拿来新的鸡蛋继续投入新一轮的争斗。等到游戏结束的时候，每个人的口袋都装着几个外壳破碎的鸡蛋，只好带回家慢慢地吃。
端午节的早晨，爷爷总是起的很早。他到村外的田地里割几把艾草，带回来插到门头上，据说可以辟邪驱瘟。端午节在门头插艾草，家家都是如此。那时候地头沟边长有很多艾草，摘上几片叶子，手上就会留下艾草特有的清香。不要小看了这随处可见的艾草，实际上它有很多用处呢。谁家的小孩子发烧头痛了，大人就会摘上几片艾叶，揉搓后按在孩子的额头上，据说可以起到退烧止痛的作用。要是谁家的母牛生小牛犊了，有经验的老把式就会在旁边点燃一堆艾草，可以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我曾经看到在艾草的烟雾燎烧之中，一头小牛犊颤颤巍巍地试着站立起来，发出第一声轻轻地叫唤。
夏天的晚上，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蚊子就会倾巢而出。它们一边发出令人讨厌的嗡嗡声，一边伺机叮咬在院中乘凉人们。这时候，爷爷就在院中燃起了晒成半干的艾草。一把稍干的艾草点燃之后，爷爷就会压上几把半干的艾草，让它们慢慢地怄火，这样就会产生大量的烟。不一会儿，院中充满了艾草燃烧后的香味，蚊子纷纷避而远之，人们的耳边顿时清净了许多。
端午节的早晨，老家还有去河边洗浴的风俗。有一年，我跟着一位堂叔来到村子东边的小河边。那时候端午节的气温比现在低，河道里还有凉风吹过来。堂叔先跳下水，在河里游了起来。我用脚试了一下水，感觉河水很凉。堂叔怂恿我下水，于是我一咬牙跳进了河里。由于从小就喜欢在河边玩，游泳对我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不过端午节还没有到最炎热的时候，早晨的太阳还没有升起了。这时候的河水确实很凉，我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们在水里游了一会儿，等到上岸后我感到自己被冻得有些打哆嗦了。
端午节孩子们除了吃鸡蛋外，还要佩戴香囊。这些香囊是妈妈或者奶奶们提前几天就开始做的，她们把晒干的艾叶碾碎，装在用各色碎布缝合而成的香囊里。这些香囊有多种形状，有长长的，也有鸡心状的，还有菱形的，很好看。香囊上面系着五彩线，有的下面还带有坠儿，漂亮极了。每一个香囊都是一件小小的工艺品，展示了妈妈或者奶奶们手艺的高低。凑近香囊闻一下，艾叶散发出来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小孩子除了佩戴香囊，还要在手腕和脚脖处系上五彩线。据说系上五彩线可以辟邪，保佑孩子们健康成长。
后来离开家乡，在外求学和工作，回家乡的机会就少了。每年的端午节，大都是在城市中度过的。有一年的端午节，我在郑州新区观看了一场龙舟赛。那天下起了小雨，观众却来了不少。简短的开幕式后，比赛正式开始了。随着一声发令枪响起，十几条漂亮的龙舟在宽阔的河面上你追我赶，震撼人心的鼓声和观众的助威声响成一片。领头的是一只红色的龙舟上，十几个身着红装的小伙子使劲地划桨，每个人都是劲头十足，龙舟飞快的驶向前方，另外一只龙舟紧跟其后。一些围观的人们忍不住跟着领先的龙舟沿着河岸往前跑，执勤的保安们慌忙地维持秩序。离开家乡多年后，就数那个端午节过得最有意义。
每逢端午节，我往往是在超市买一些粽子，再煮上几个鸡蛋和大蒜，端午节就这样过去了。小时候玩“碰蛋”的乐趣已经体会不到了，估计老家的孩子们现在也很少佩戴香囊了吧！有一年的端午节，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位老人卖香囊，看得出它们都是工厂制作出来的，然而这些香囊已经找不到儿时的那种感觉了。
去年端午节，在我的提议下，两个孩子玩起了“碰蛋”的游戏。看到他们快乐的样子，我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光。那时候农村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每顿大都是粗茶淡饭，能吃上鸡蛋或者肉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在端午节可以不受限制的吃鸡蛋，这对于当时的小孩子来说是多么幸福。对于像我这样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有时候回忆童年，怀念的是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那种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时光。如今我虽然离开家乡在城市生活，可是对于家乡的思念却是不能轻易忘怀的。每当节日来临的时候，这种思念尤为强烈。
我提着购买的粽子走出了超市。这是一个大晴天，中午的阳光有点炙热，照在身上微微有点出汗了。
作者简介：李先书，河南社旗人，现居郑州。东北财经大学工程管理专业，一级建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