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莲||【书评】一面时代的镜子
--赫崇明小说《毕业歌》读后
文/韩文莲
《
毕业歌》里的情景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进入这部小说，一下子就把我拉回到了过去的那个时代：自然的山川、充满理想主义的人们、简朴纯粹又有些保守的爱情......一气读来，仿佛打开一面尘封已久的时代的镜子，呈现给我们一段曾经的岁月。小说毫无伪饰，质朴的文字，简洁的叙述，凸显时代的印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业歌》中，有刚刚毕业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有初次步入社会的新鲜感，有灵动的青春情怀，有对前途选择的矛盾冲突，有志比金坚的人生理想。故事采用按时间顺序铺陈的方法，女主人公天真烂漫、活泼热情的鲜明个性，男主公人对理想信念的执着追求，美好的年华，纯真的情感以及晋北高原沉郁沧桑的山水等等，在篇中宣泄得流畅自如。
小说从城桥毕业报到开始，在经历了一场美好的爱情之后，又出人意料地做出回乡务农的决定。故事并不复杂。简单的人物，顺理成章的爱情，不急不缓的叙述与描摹，颇富内在张力。读后，给我留下了以下三点深刻的印象。
第一，一幅展现晋北高原的风光画
《毕业歌》的背景是在空旷遥远的晋北高原，那里远离都市，远离繁华。除了修铁路的工人和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就是工地热闹的劳动场面和简单的宿舍食堂。在作者的叙述中，晋北高原的山川风貌，风物传说让人过目难忘。清澈的桑干河水汩汩流淌，高高的管涔山险峻、秀丽，近于原始的幽静、自然。宁武小城巷陌交错，登上城中心的箭楼可眺望金沙滩古战场，主人公闲暇常来到这里。“天是湛蓝湛蓝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咸味，太阳照在身上热辣辣的。”在这样的自然画卷里，“工人铺着钢轨，唱着'呼儿嗨吆......’的劳动号子。几十个工人奋力抓起一根25米的钢轨，'呼’地一下爬上路基，整齐而娴熟地把钢轨放在枕木上，一根、两根......”。“在宏伟的桑干河大桥上作业，从下面看过去，工人们好像在天上劳作。”“冬天的黄土高原，管涔峰披着雪白的戎装，像一位要上战场的将军。枯水期的桑干河华丽转身，变成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了。”城桥与钱线线就在这样的桑干河谷里，疯着玩着。随处可见作者溪水般清幽的情怀、笔调，给人以向往和美感。既写得有声有色，别开生面。同时烘托了人物的情趣、心境、性格，使人物的亲和感呼之欲出。凸现出纯粹、浪漫而充满活力的青春岁月。这些场景，仿佛一幅新奇、朴素、厚重的画卷，在我们眼前铺展开来。
第二，一首咏叹青春岁月的理想之歌
小说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但故事发生的时间段应该在上世纪70年代。情节发展的结局是出乎人们预料的。书中没有用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而是用主人公的行动加以诠释，让我们看到对理想的坚守和对世俗的挑战。从而引发了梦想和现实激烈的撞击，理想与爱情的两难选择。
主人公抛却可能步入仕途的政治资本，放弃大好的政治前途，最后丢弃大众羡慕的铁饭碗，从一名大学毕业的工程技术员回到农村，甘做普通农民，实属罕见。在当时人看来，这简直是一朵奇葩。因为那个时代与现在还有所不同。农村落后，贫穷，艰苦，设施和条件简陋，谁愿意呆在农村呢？生活的乐趣和生存的价值在农村有多少？即使为了下一代着想，有些人也恨不得一有机会就脱离农村。然而，居然还有城桥这样的人，抛却优厚的工作待遇，砸了自己的金饭碗，回到农村当农民、干农活。如果不是对作者的了解，我也会对此情节感觉失真。但这却是作者的亲身经历，我没法怀疑小说的虚构。因此，从中看到的只能是一种理想主义光芒，只有执着于自己理想的人，才会无视物质世界的诱惑，做出这样的选择。社会是多姿多彩的，人们的思想是千变万化的。很多人向往着名利，但也有人愿做平常人，用平常心去耕耘自己的人生。所谓“俗子所羡我所厌，世人所弃我所捡”。然而，生活本身的无奈太多，应选择怎样的生活，每个人可能都问过自己。在小说中，我们既可以看到个人的意志和选择，又可以看到这种仍然深深烙印那个特殊时代精神印记的选择。每一代人的成长都离不开具体的环境，这部小说为我们提供了又一种参照。虽然篇中很少使用“理想”这个词，但是，“理想”作为一种时代的精神，一直洋溢其中。现在虽然社会变了，观念变了，生存状况也发生了根本改变，回望过去，对今天的读者难免有些许疑惑，已经恍如隔世。但任何历史的书写都直接或间接地与现实有关，故事虽然成为过去，却又给我们以启迪。
第三，一场逃不过的纯真爱情
《毕业歌》在爱情描写上呈现出一种简单纯净的质地，清晰，简洁。相较于当今社会，爱情的大胆现代，物欲横流社会的闪聚闪离，城桥与钱线线的爱情单纯、含蓄、无私、真挚，极具那个时代的特点。小说注重把人物内心的精神世界，置于广阔时空中进行刻画。用“理想”与“爱情”的冲突，构成了小说的戏剧性。细节上有疏有密，又留有余地；结构上舒缓迅疾之间轻重有别。仿佛一段萦绕于耳的背景音乐，在时而悠扬时而激烈的旋律中，爱情与理想，情感与现实交互呈现，弹拨着我们的心弦，读者仿佛徜徉在七十年代的悠悠岁月中。
这是一段毕业之初独有的青春段落，校园之后青春的延伸和继续。“'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帮把手。’'是的，是的。’城桥不知所措地抓起衣服的另一端，和钱线线一起拧起来。'呆子！’钱线线在心里骂了一句，脸却火烧起来。”小说对细节的描摩，是内敛的，温情的。从一碗粥，一个微笑，一条山路，反映出一种心情和境界。整体给人朴素，平和的印象。“列车启动了，城桥在窗口向钱线线说了声：'保重！’忍不住泪水横流，这一刻城桥才真正意识到，他对钱线线是怀着怎样的刻骨铭心的爱恋。钱线线用手捂着脸，跟着列车跑，城桥清楚地看到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钱线线的面颊流了下来。轰隆隆的火车车轮好像是在钱线线的心头碾压过去，她的心在流泪，在流血......”城桥对理想的狂热追求，并极具牺牲精神，虽然可能是盲目的，却义无反顾。与爱情的凄美和感伤，错综交织。毕飞宇说过，“小说的魅力就在这里，麻烦的地方你处理好了，所有的麻烦将闪闪发光。”
小说结尾，收到信后的钱线线，会如何处理这段感情，给人以不尽遐想……
作者简介：
韩文莲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黑龙江省楹联协会理事，作品在《散文选刊》《北方文学》《黑龙江日报》等报刊发表，出版《缀珠阁联稿》等文集。
谷亮：
70后，自由职业者、主持人、教书匠、演员。无科班出身的光环，千禧之年与麦结缘，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应属于舞台，遂创立主持工作室。
为了传承主持和声音艺术，开始带成人学生，因成人学生时间无法满足教学的热忱，不惑之年起像带小徒弟一样带播音主持与表演班孩子，成立教书匠谷亮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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