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盱眙“桥”故事
马培荣
盱眙是山水之城,城临滔滔长淮,城内有沟涧城河,乡间有山溪河涧,既要通行,要么摆渡、要么架桥。所以,在盱眙城乡就有各类桥梁百十座,其中有不少被旧志史书所记载。千百年过去,沧海桑田,有的桥梁亦已面目全非、有的早已废圮不再。但每一座桥梁都有它背后的故事,桥虽然没了,但桥的故事却经久地流传了下来。今天就和大家聊聊咱盱眙“桥”的故事。
一、“洪泽桥”横跨滚子涧
盱眙最大的内河发源于古城,水流至维桥(古名枳头桥)入淮,故名“维古河”,古称“枳头桥河”。1973年在维古河中段筑坝建库,大坝东起龙王山、西至雍小山,建成库容达9183万立方米的中型水库,河涧被拦腰截断,形成三截:上游称“古城大涧”,中段库区为“龙王山水库”,水库下段称“滚子涧”,再下游称“维桥河”。旧志载:
枳头桥河,治东。《乾隆志》河行来安古城发源,上皆山涧,汇至枳头桥成河,河长三十里,宽十丈,深一丈五尺,由董家渡、申家渡入洪泽湖。(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二·山川)
在数十里长的大涧上,古时曾有数座桥梁,如四十里桥(河涧上游,离县四十里而名),三十里桥(河涧上游,离县三十里而名),二十五里桥(在县治南大涧上),乔家桥(河涧下游,治东二十里)、枳头桥(河涧下游,治东二十五里)、滚子涧桥(河涧中游,治东南二十里龙王山下)等。每座桥都有故事,如:
乔家桥。在县东二十里的乔庄(今属开发区漫岗社区)大涧上。据《乾隆志》载,明万历十年(1582年),乔庄的富绅乔南湖先生始建,后年久失修。清康熙三年(1664年),盱眙县府在明伦堂举办盛宴,邀请全县义举社会、威望崇高、年长高寿的长者为“乡饮大宾”前来赴宴。高寿八十的富绅乔可度老先生被盛请赴宴,荣耀至极。乡饮归来,乔老先生为报乡里、县府举荐之恩,捐资将此桥重修,故名“乔家桥”。人们以桥名称庄名,改“乔庄”为“乔桥”。
滚子涧桥。说是桥,其实根本算不上是桥,因为它既无桥墩、又无桥面,而是夏日暴雨、山洪暴发,农家的石磙被冲入河涧,顺流滚动,至龙王山转弯处,河面变宽,石磙停留,使得此段河涧被百千石磙累积,遂成奇观。平时水小,可踏着石磙过河,人们戏称其为“滚子涧桥”。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的1968年,原经义井、洪庙的道路改道龙王山西侧,这里才建起钢筋混凝土大桥。
枳头桥。即今维桥的旧名,这个“枳”字实际上是“土”旁加个“只”,连字典、计算机字库里都没有这个字,现在只好用“枳”字来代替。据说这座桥的名字来历很有点新奇。古时候修筑这座石桥时费了好大的功夫,石桥建成,县官亲自前来庆贺,当地绅士请求县官给桥梁起个名字,哪知这个县官是买来的,大字不识一箩筐,一下子傻了眼。正在踌躇,忽见一只老母猪拽来拽去、摇头摆尾地从桥上走来,县官当即说道:“你们看,桥建好了,连这只老母猪也高兴的枳头枳脑,前来庆贺,那就叫枳头桥吧!”绅士们连连拍手道:“好,好,就叫枳头桥!”从此,枳头桥的名字就传下来了。抗战时到解放初盱眙非常有名的“枳老区”,其范围就包括今维(枳)桥、官滩、老子山和三河农场的地域。
其实,真正名气大、底蕴深、年代久的,当数是“洪泽桥”了。
洪泽桥位于乔家桥与滚子涧桥之间,过去是穆店、旧铺通往盱城的要道,也是徐州、盱眙通往六合、南京的古驿道、古燧道必经之处,非常重要。在西周时,周穆王经此道征伐徐国,营寨牧马,留有“穆店”“马湖”等古老地名;春秋时,吴公子季札去往齐鲁晋魏交通上国经过此道,曾将“吴季生匜”掩于道侧;西汉时,吴王濞战败途径此道,亦将“陈璋圆壶”埋于道旁。但夏日洪水,苦于涧上无桥,难以通行。至东汉末,典农校尉陈登“巡土之宜,尽凿溉之,利秔稻丰积”。同时,又修造石桥于大涧之上,连接两岸,以利交通。因之,魏太祖曹操“以陈登为广陵太守,加拜伏波将军”,而陈登的功绩,“甚得江淮间欢心”(《魏志》《三国志·魏书·陈登传》)。盱眙旧志对洪泽桥这样记载:
洪泽桥,县治东二十里。《乾隆志》桥跨大涧,西来山港中水从此入淮。相传后汉伏波将军陈登造。嘉靖间知县杨銮、隆庆间商人俞□重修。乾隆间知县郭起元复修。(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洪泽桥为双梁鼎立,石板平铺,长六丈四尺,宽一丈二尺,高一丈有余。桥成之后,这里更是交通繁忙,人来车往,好不热闹。《乾隆志》载,时人无不感念伏波将军陈登之恩,故建庙祀之,庙曰“伏波将军庙”,又称“洪泽庙”。
《光绪志》“建置卷”载:“伏波将军庙,在洪泽桥,祀东汉广陵太守陈登。按:登在广陵治白水塘,兴陂田之利,后人号为‘陈公塘’,其地当今在宝应、山阳、盱眙三县境内。”后来,在庙侧又盖起了村庄,建起了集市,集镇亦以庙名曰“洪泽庙”,又称“洪庙”。抗战时期,这里曾是我“临城区委、区署”所在地。如今,这里是县综合开发区,属太和街道友法社区。虽事过千年,但提起“洪庙”这个老名字,老人们都记忆犹新。
二、古“浮桥”跨淮通盱泗
在古时候,盱城和对岸的泗州之间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桥——盱泗浮桥。这是连通泗州、盱眙两座城市的交通大动脉。在旧志上均有载:
旧浮桥,县治北五里。《乾隆志》浮桥跨淮,与泗水驿相对,有台基十八层,后因淮涨,为沙土所没。(明)弘治十八年,巡抚张敷毕欲重建,因连年灾伤未果。但以船济渡,累遭沉溺。(明)万历中,巡按唐世济复捐建浮桥。国朝(清)顺治年间,巡按上官铉重修,后废。知县朱弘祚有《重建浮桥诗序》:桥创自前贤,历有年,所比来岁失修,荡析洪流,往来愁叹。观察范公临州,予以为言,公慨然鼎建,属予综理其事,公募助地方官司三千金,有不敷者,予勉力补苴以竣工,两月桥成。(清乾隆《盱眙县志》,光绪《盱眙县志稿》)
浮桥,在南门外,淮河口,明嘉靖间御史唐公龙建,为泗盱南北要道。顺治十一年御史上官鉝委府丞覃公楚大重修。康熙十废,十一年署州事盱眙令朱公弘祚力任之,请于凤庐道范公捐募鼎新,计费数千金。盱丞葛诩宸、州吏目黄凤翥董其事,不数月告成,商民利涉,功莫大焉。(清康熙《泗州志》)
依志书所载,浮桥始建于明嘉靖年间至今已有500余年。其实,浮桥始建更为期远,在南北朝的兵事记载中就有此说,在苏轼的《行香子·与泗守游南山作》词中也提到“长桥”,欧阳修在《和子履游泗上雍家园》诗中也有“长桥南走群山间”之句。可见,盱泗浮桥始建距今至少在千年以上。
至于这座浮桥气势如何,清初诗人陈维嵩的《沁园春·从盱眙山顶望泗州城》词中就有“洪涛日夜归墟,有铁锁浮桥控舳舻”句,而康熙年间重修浮桥的盱眙知县朱弘祚专门为浮桥修建落成写了《泗州浮桥》二首,其中一首云:
汨汨长淮浪接天,彩虹百丈影蜿蜒。
神输鬼运真成有,驾海填河不枉传。
渡蚁报何轻一第,乘兴惠秪陋前贤。
合观水上千年迹,帝用名臣济巨川。
称浮桥犹如百丈彩虹,蜿蜒于长淮之上,连接于山水之间,确有“神输鬼运”、“驾海填河”之功。训导葛懋康在《浮桥新成诗》中赞美浮桥是“长虹吞碧浪,匹练锁寒空”。邑人戚玾《浮梁新成诗》中称浮桥为“天堑俄分第一桥”。可见盱泗浮桥确是盱泗千百美景中的一大奇观。
但如此气势恢宏的盱泗浮桥为何如今就了无痕迹了呢?原来被“借”走了,而且是“一借不归”,旧志如此记载:
康熙十三年,王师道经临淮,奉抚院道府檄,倡置临淮渡师,至今未归。(清康熙《泗州志》卷四·桥梁)
康熙十三年,王师道经临淮关,因借泗州浮桥渡师。后水涨,泗桥不复归。今临淮桥丁工食仍在泗州支给。(清光绪《泗虹合志》,光绪《盱眙县志稿》)
原来,康熙十三年(1674年)二月,吴三桂私通蕃将,密谋反清(《清实录》)。康熙帝下令清剿,急派王师南下,十万大军渡淮成了难题,抚院道府便以朝廷之名发檄文强借盱泗浮桥至临淮关。接着数年的“平定三藩”,康熙十九年(1680年)泗州城淹没(《泗州城始末》),州府迁治盱城。州衙自顾不暇,哪还有人催促“还桥”之事?所以“桥不复归”。更离奇的是,借桥、借人还不管钱、不管饭,“今临淮桥丁工食仍在泗州支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三、雾涧口有座“丰登桥”
由于雾涧(即涧沟渡)汇积凤坡岭、半边山、慈氏山、戚大山诸山之水,到了春夏汛期,雨水骤聚,时有洪水爆发。据说古时候,雾涧出口处没有桥,去往对岸就要摆渡。后来修了一座木桥,但到夏天常被洪水冲坏。到了明万历十五年(1587年),侯官(今福州闽侯县)举人吴万全来任盱眙知县,决定修建了一座石桥,并亲自带头捐款。吴知县的倡捐得到雾涧两岸百姓、商铺老板的支持,大家积极捐款、置材修造。当年三月,此桥建成。吴知县给取了一个吉祥的名字——“丰登桥”,寓意“五谷丰登,吉庆有余”。由于此桥连通涧沟渡的涧溪两岸,使得桥东的东官路、井头街和桥西的黄家牌街、西官路得以行通,从黄家牌街到黄泥畈形成了一条通道,整天人来车往,热闹非凡,时间长了,这里就成了一条街——丰登桥街。旧志如此记载道:
丰登桥,县治东北雾涧口。明知县吴万全建。(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转眼239年过去,到了清道光丙午年(1826年),雾涧又遇洪水暴发,丰登桥受冲坏损,经当地居民商户商定,大家捐资重建。建成之后,专门刻了一方白玉石碑嵌于桥栏之上。石碑正反面的中间刻文“丰登桥”三大字,正面并刻上款“道光丙午年春三月”,下款“居民铺户重建”。在碑石的两侧还嵌有两块青石条石,上刻对联“民安物阜,源远流长”,分别立于碑石两边。再用两块青石板置于碑石上下,以保护碑石。碑刻砌立于桥西侧的护墙中间,人来过往,必经碑旁,时时警省人们积德行善。
丰登桥始建至今已经过去整整435年,道光重建也有194年,尽管经年累月、世事变幻,旧貌新颜、人事皆非,但丰登桥仍然屹立于涧溪之上、石碑还牢牢地嵌在桥壁墙中,纹丝不动,似乎在向人们讲述当年发生的故事。
四、“三星桥”见证坚贞爱恋
在雾涧中段,还有一座石桥,名叫“三星桥”。旧志上说是清康熙十四年(1675年)建造。此年,阳城(今属山西晋城市)进士田宏祖来任盱眙知县。他看到整个雾涧已成街道,居民分居溪涧两岸,只有一座丰登桥位于雾涧出口处,两岸居民过往很不方便,便决定在雾涧中段再建一桥。很快,石桥建成,取名“三星桥”,并勒碑立于桥头。石碑中间刻勒“三星桥”三大字,上首刻“康熙十四年季春吉旦”。到了雍正元年(1723年),因洪水损桥,邑人谢廷栋予以修复重建。旧志这样载道:
三星桥,在雾涧中。康熙十四年造。雍正元年邑人谢廷栋重建。(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三星桥建成后,雾涧两岸的居民往来方便多了。在桥西侧有一条巷子,因巷内长有一株硕大的枇杷树而得名“枇杷巷”,后改叫“琵琶巷”。这里就是晚清美女张瑶娘的老家。张瑶娘与汪孟棠的爱情故事,感天动地,流传至今。
清嘉庆十年(1805年)初春上元,盱眙才子汪孟棠在天台山庙会题诗方帕,邂逅娇娥。得知张瑶娘“奴家住近三星桥,几树琵琶巷一条”,从此二人坠入爱河。那时,汪孟棠从学堂沿着西官路下来,张瑶娘便站在三星桥上张望等候,三星桥见证了汪孟棠和张瑶娘坚贞的爱情。嘉庆十六年(1811年)春,张瑶娘负笈陪伴汪孟棠赴京赶考,受了风寒,一病不起,花陨他乡,芳龄二十二岁。孟棠买柩租船,沿着迢迢运河扶柩南下,归葬故里。一路上,孟棠悲泪成雨,悲歌成诗,“新诗和泪写霜缣,一字初成血缕添”、“残风哭到秋风冷,酬尔当年泪万行”,写成了洋洋30首《秋舫吟》。《秋舫吟》一经写成,便感动世人,争相传抄。泰州知府、清代著名剧作家仲拓庵依此编成剧本《冰绡帕传奇》,四方演出,红极一时。
张瑶娘去世后,汪孟棠终生不忘,将其称为“铁心夫人”,安葬在盱眙城南汪家花园的小花园中,还建“木兰堂”,请人专为张瑶娘绘制肖像悬挂堂中,请好友诗人王荫槐作《题云堂唤铁图》诗四首和《重题张瑶娘遗像》诗二首,悬挂两侧,一生一世,生死之恋,令人感慨!
五、“安乐桥”石堤通城河
盱眙城河临淮,有两道,一道在城外为护城河,一道在城内为内城河。盱眙旧志载:“旧城河,引西湖水坏绕城下,又横亘城中,由拖板桥以出。先是城河久淤,沟虹不通,明万历十二年,知县乔杞修理诸桥,疏流豁土,旧制以复”(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后来,外城河并入淮水,内城河则与前街并行。在内城河上,古有4座桥梁,分别是拖板桥、宝积桥、安淮桥和安乐桥。旧志这样分别记载:
拖板桥,在县治东北。《乾隆志》桥在下码头,水竭则置板桥于上,水涨则撤去,后更为石桥,桥下可行舟。宝积桥湖水自此入淮。青鸟家屡言“不利县治”,康熙二年,知县李时茂填塞,里人公议改修石堤,今称拖板桥,街乃居民繁盛之市。今废。
宝积桥,在县治北山下鱼市口。《乾隆志》桥跨西湖,贯城河,以宝积山水通桥下故名。知县乔杞造。
安淮桥,在县治北街。水通淮河。
安乐桥,俗名火星庙桥。乾隆八年士民公修。因半属安淮坊、半属知乐坊,更名。道光二十八年,邑人汪根敬重建,里人为立碑曰“小汪公堤”。(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这4座桥以宝积桥在南,桥跨宝积涧水;安淮桥在北,拖板桥在中,分别为翟家河、雾涧通淮之道。而安乐桥在内城河堤上,是乾隆八年(1743年)由知县郭起元倡建,桥东有丰登桥、西有拖板桥,南临财神庙(即火星庙)、北临既济庵,石桥纵跨安淮、知乐两坊之地,故各取一字,名“安乐桥”。
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邑绅汪云任等以淮患日甚,为御淮洪,请宪奏保朝廷,由捐俸筹资筑堤,获得准奏。故依据“张(邵)公堤”旧址修复重建。此堤自奎宿门(即玻璃门)北至翟家桥(井头街上),长七百余丈;又在奎宿门南、文庙前沿淮岸筑堤一百三十余丈(因资金不足只能石块护坡,俗称“碎石堤”),两堤总长八百三十丈(约合2760米),百姓称此堤为“汪公堤”。二十八年(1848年),汪云任之子汪根敬又依父命,在内城河筑堤,并将安乐桥修葺一新,百姓感其恩,在财神庙北侧、安乐桥头立碑以纪,为与其父“汪公堤”之别,堤名曰“小汪公堤”。如今,人们仍然铭记汪氏父子热爱家乡、慷慨捐助的美德,传颂着他们的美好故事,还为其树立雕像于淮岸堤旁,以志纪念。
过去,安乐桥附近为主要街市,西侧临淮为竹厂大街、鱼码头,南为前街、旧市口,北为社仓、仓门街,东为后街、黄家牌,所以这里非常热闹。但是泗州淹没,浮桥拆除,洪水肆虐,当年的大街凋敝,关榷拆除,断垣残壁,居民四散,曾经繁华的竹厂大街也已居人寥落、断石残垣。惟有那道蜿蜒淮岸,巨石垒砌的防洪石堤——汪公堤,仍然巍峨地屹立在淮水之侧,与滔滔淮水、片片白帆、艘艘航船、只只飞鸟遥相呼应,诉说着千年不朽的故事。
六、宝积山遇仙“洒金桥”
在盱城淮河岸边一座玲珑小山,名叫“宝积山”。山水汇集成溪,水流穿万岁湖、过玻璃门、往内城河。溪涧上有两座桥,一座在玻璃门北鱼市口附近的叫“宝积桥”;还有一座就在宝积山下,叫“洒金桥”。这宝积山并不高,这洒金桥也不大,但千百年来,却流传着一个美好的故事、神奇的传说。旧志载:
宝积山,治南三里。《一统志》云:山与都梁山相接,足有石刻“道德”二大字。按:山半乱石中有石床,名仙人床,仅容一人卧。床下盈尺地不生草。相传为“仙人足迹”所践。其径极僻,游人罕至。
洒金桥,在宝积山麓。《乾隆志》桥为东西南要道,夏秋水涨,桥内可以行舟。(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二·山川,卷三·建置)
相传古时有一樵夫,他有个瞎眼老母,樵夫非常孝顺,每天上山砍柴,赡养老母,邻里们都夸他是“孝子张三”。这天,张三又到宝积山上砍柴,看到半山腰的山洞里有两位长髯飘逸、鹤发童颜的老翁在下棋,便走进洞内,将扁担靠在门口,把斧头、绳索放在一旁,不声不响地上前观看。两位老翁棋逢对手、旗鼓相当,棋局变幻神奇、惊心动魄。樵夫略通棋艺,越看越舍不得离开。等到几盘棋局完毕,见天色已暮。樵夫转身一看,大吃一惊:刚才带来的扁担已烂成朽木,斧头已锈蚀难堪,而绳索、斧柄也已烂成青灰一摊,樵夫一时不知所措。下棋老翁见状,对他说道:“洞中仅一日,世上三百年也!小伙子,你一日未能砍樵,老夫送你一把黄豆,也算是个补偿吧。”说完,飘然而起,腾云飞去。樵夫方知遇到了神仙,便朝神仙飞去的方向连磕几个响头,独自怏怏下得山来。
当樵夫到了山下,一看周围,世界已全然变样,淮河水患,百姓堪苦,山边堤旁的房屋,竟然破败不堪,自己原来的小草屋连个影子也没有了;路上的行人破衣烂衫,竟然一个也不认识。樵夫拉住一老者,问道:“您老可知道樵夫‘孝子张三’?”老者想了想,说:“我听我爷爷的爷爷说过,前朝这里是有个叫‘孝子张三’的,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人了。”樵夫又问:“张三家现在是否有后人存在。”老者摇摇头。
樵夫走到桥边,遂将黄豆尽洒于桥上,谁知这黄豆一旦落地即变成金珠。樵夫便对过往行人说:“你们各人自捡一粒,回家去换点粮油,买点籽种,好好过日子吧!”而他自己却一粒不捡。众人问他:“你叫我们每人拿一粒金珠,自己怎么不拿呢?”樵夫说:“洒金为民,助人乃善。我年轻力壮,仍可砍樵,无需金珠也!”遂飘然离去。
后来,人们便把宝积山下的那座小桥叫做“洒金桥”。就这样千百年了,洒金桥的名字也没有改变。再后来,人们在这里建成了一块城市绿地,供人们休闲娱乐。有人说:“给这块地方起个洋名字吧。”可老人们不同意,说:“千百年了,都叫洒金桥,这个名字多好啊!又有历史,又有文化。”于是,就把这个城市绿地叫做“洒金桥历史文化广场”。
七、王店集大涧上的“集庆桥”
天泉湖镇治所在地原名叫“王店集”,也叫“王家集”、“王殿集”。从古城山区发源的滚子河(即滚子涧)即流经这里,并向东北流往四十里桥、龙王山、枳头桥入洪泽湖。在王店集滚子河上,古有一座石桥,名叫“集庆桥”。旧志载:
集庆桥,在县治东南王家集。(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说起这“集庆桥”的建造,那还得从清乾隆四年(1739年)说起。这一年,年逾八十的乡绅胡世瓒归休回里,看到滚子河上原有的一座石桥早被洪水冲塌,桥板不知去向,仅存废圮的桥墩,好多年了也没有得到修葺。于是召集儿子胡守谦、孙子胡铣文商议,决定捐资重修此桥,并定于第二年即乾隆五年庚申(1740年)开工建设。胡老先生的善举也得到同仁的支持,有同仁就捐银四十三两予以资助。乾隆五年二月正式开工,由其族人胡廷佐具体负责工程,经过一年零五个月的施工,到乾隆六年辛酉(1741年)七月正式竣工。胡世瓒老先生专门写了《王家集集庆桥碑记》,刻勒成碑,立于桥侧。旧志记载了此碑记全文:
邑人胡世瓚《王家集集庆桥碑记》:
盱邑东南王家集有河一道,名“滚子河”,源于滁州数十里,山渠之水达高宝,入于江。当江淮南北之冲,徒负车骡,络绎不绝。近而庄农市集,日夕往来,莫不取道于斯。有石桥一座,名“集庆桥”,为熊氏、张氏所建,在今址上游数十步,倾塌仅存遗垛,后改建,亦复有年。顾地势洼下,每当积雨,泥没人踝,往来轮蹏俱陷。桥跨其间,去水面才四五尺,夏秋水发,奔流激湍,漫溢桥脊,涉者病之。予构业于盱泗间,数过此桥,每瞻顾流连,有兴修增筑之意。而匆匆过客,冉冉流水,未遑及也。岁已未,年逾八十,归休于家。越明年庚申,儿子守谦、从孙铣文,成予志而鼎新之,鸠工于乾隆五年二月,竣事于六年七月。桥身高一丈二尺,长八丈二尺,宽八尺,工料共银一千三百余两,同人协助四十三两,共成此举。于是,徙者、负者、牵车者、策骑着,虽当霪潦,履如坦途,庄农市集,往来称便。佥曰:是可庆也,桥仍以“集庆”名之。为此一方庆歟,抑将积数什伯年,为亿兆行人庆也。董其事者,为予族人廷佐,与有力焉。(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集庆桥建成后,从此人车方便过往,便利通行,再也不怕洪水挡道,即便遇到夏日洪水急潦,也如同坦途。
八、范墩桥原来叫做“范增桥”
天泉湖镇有一个“范墩村”,村前原有一座高大的“范家墩”,土墩旁有一座“范墩桥”。据说这座桥开始并不叫“范墩桥”,而是叫“范增桥”。
相传秦灭六国,统一中原,建立秦朝,嬴政自立为“始皇帝”。秦始皇焚书坑儒、修筑长城、建造皇陵、营造阿房宫,弄得全国民不聊生。秦始皇死后,赵高篡改遗诏,立胡亥登基,较之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全国上下,怨声鼎沸。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今安徽宿县南)起义,继而项梁、项羽叔侄在会稽(今江南苏州)杀郡守举兵,陈婴也在东阳城(今盱眙县东阳)揭竿,举义反秦。全国上下,起义迭起。项梁是楚国旧臣、前楚大将军项燕之子,义旗举起,响应者趋之若鹜。
次年(即公元前208年)二月,楚项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北上。一日,经过盱眙西南山区,忽见前面有一座石桥,桥旁有一高大土墩,桥上站一耄耋老者,长髯飘逸,鹤发童颜,身穿长袍,手拄拐杖。老者站立桥上,挡住大军的去路。项羽见状,欲予驱赶,被项梁制止。项梁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上揖礼,对老者说道:“我乃前朝楚国将军项燕之子,现举义反秦,大军正在前行,老者为何挡我去路?”
老者摸着长长的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知您是前楚宿将之子,现在举义反秦。不过老生有一进言,可为将军作一指点,不知将军是否愿意听取?”
项梁一听此言,知道此人并非凡人,便又作一揖,谦逊地说道:“老者何人?在下愿闻其详。”
老者说道:“我乃范增,居巢(今安徽巢县)人士,平素居住在家,却读兵书典籍很多,计谋虽非擅长,但也略知一二。秦灭六国,楚国最是冤枉的。当年怀王秦扣押,客死他乡,楚人愤之,至今怀念。楚南公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现在,陈胜起义不立楚后而自立,当然难以成事。而立襄疆、景驹则更是荒唐。现在项将军江东起事,楚国各地将领都争着归顺附您,那是因为你们项家世代做过楚国大将。如要灭秦,须复立楚王后人,方能成事!兴楚乃众民所望。”
项梁一听,方知此人原来就是闻名楚国的谋士范增,故而跪下参拜,恭请范先生参与义军,恭作谋士,共图兴楚反秦大业。范增欣然答应。
项梁采纳范增的进谏,令陈婴寻找流落在盱眙山区、替人放羊的楚怀王熊槐的孙子熊心,仍尊立为楚怀王。又拜范增为军中谋士,授末将军,封历阳侯。又叫过侄儿项羽,对范增说:“吾侄项籍,胸有大志,力能举鼎,今后,先生便是侄儿的‘亚父’,望多多教益,经常指点。”范增点头答应。项羽倒头便拜,声称:“亚父在上,受侄将项羽一拜!”
项梁指着石桥和石桥旁的土墩道:“今日之言,天地作证。以后,此石桥改称‘范增桥’,此土墩当叫‘范增墩’。”从此,“范增墩”和“范增桥”的名字便世世代代流传了下来。
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把“范增墩”叫成了“范家墩”,把“范增桥”叫成了“范墩桥”,一直叫到现在。
九、禹王河上有座“黑林桥”
盱眙县北境有一条“古河”,又叫“禹王河”“遇明河”“直河”“直渎”,是一条很古很古的人工河道。据考证,这是淮河通长江最古老的“古运河”,传说是大禹所开,所以叫“禹王河”(《行水金鉴》,明《一统志》,《江宁府志》);有的说是唐朝太极元年(712年)魏景倩奏开的自淮河经黄土岗向扬州的运河(《寰宇记》);也有的说是北宋元丰六年(1083年)蒋之奇所开(明《一统志》);还有的说是宋崇宁年间(1103年左右)河使所凿(《宋史·河渠志》)。不管怎么说,这条河作为以淮达江的运河,见证了白居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诗句的“真实性”。古志还记载了禹王河的走向:
禹王河,在六合县东北二十五里。由盱眙圣人山,历黑林桥至天长桐城镇、杨村,绕县境之金牛山,历新簧巷、木鸡圩、堠子铺、王子庙,数十里而至东南方山,下仪征之白茅坂以达于江。(清嘉庆《新修江宁府志》)
可见,禹王河从盱眙圣人山淮河口(今官滩镇古河村)开始向东,穿过黄土岗,经过黑林桥、九里荒、云山北到天长县的铜城镇,折向南经杨村、大通、天长县侧、金牛山,到六合县的新篁、方山,再向东南经仪征县的白茅坂、瓜洲渡,到达长江。那么,在盱眙境内的“黑林桥”在何处?
经考,“黑林桥”即为今盱眙县高桥集北边的“黑泥桥”。盱眙旧志载:“黑林桥,在县治东三十里。禹王河经此”。据说,古时候善道(临淮渡至长江渡驿道)线路上重镇穆店集通往蒋家坝的道路就是通过高桥、黑泥、董桥,过湖下寺涧(后扩改并入三河)去往蒋家坝的。当年的黑林桥作为禹王河上的一座大桥,桥上车马行人、交通南北,桥下舟船航渡、樯帆通行,热闹非凡,犹如“清明上河图”上的虹桥一般,非常壮观。
但自北宋“靖康”之后,宋廷南渡,宋金划淮而治,原来贯通南北的汴河停止通航,淮江水道就此萧条,禹王河失去往日的繁盛,渐成“死河”,日渐淤塞。明建文间(公元1399~1402年),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攻占盱眙,直取南京,杀死侄儿建文帝朱允炆,篡位当上了永乐大帝,改帝号明成祖。下令拆除盱眙城墙、填塞禹王河口。旧志这样记道:
明建文四年,燕师南下,克盱眙。前志云,城自永乐间废。或云,燕王登位,听堪舆家言“城与祖陵背反”,故废之。(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自宋南渡以迄元明,(禹王河)日就陻塞。而明初,又于山麓穿渠之处,增土筑断,以避祖陵风水反跳之嫌。(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二·山川)
从此,古禹王河河水断流,河道淤塞,渐而废弃,仅存临淮的古河口(今官滩镇古河村)数百米河道尚在,其余皆无遗迹。黑林桥亦同时废圮。
但后来一些官员总思考重筑盱眙城墙、重开禹王之河。如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泗州太守莫之翰就曾上疏奏请重开禹王河,并说河形尚在,且常有异象发生,说的煞有其事、神乎其神。莫之翰《请开禹王河》疏文曰:
禹王河见在河形,深浅不一,始盱眙,历天长、六合,以达大江,在在皆有遗址。每风雨晦暝,气势蜿蜒如长河,云烟雾霭中,土人尝仿佛见风帆舟楫、如鼓棹挽拽状。其天时晴明,河身地内,闲作箫管声。居民呼朋引类,相率往听。不一而足,大抵江淮流通之脉络,不肯终秘。而以开导鸿功,默启后贤也。(《行水金鉴》,清康熙《泗州志》,光绪《盱眙县志稿》)
但是,莫之翰的奏疏并未被朝廷采纳,疏浚禹王河、重建黑林桥之事也就不了了之。曾经高大壮观、热闹非凡的黑林桥从此彻底消逝,只存在于民间传说和史书记载中了。
十、高桥原名叫做“婆心桥”
在盱眙,以桥命名的集镇不少,如“枳头桥”(今穆店镇维桥集)、“四十里桥”(今桂五镇四桥村)、“高桥”(今马坝镇高桥社区)等。其中高桥还曾作为“高桥公社”、“高桥乡”的治所所在,是规模较大的集镇。而且,在高桥境内,还有黑林桥、永兴桥、董家桥、段家桥等等,如旧志中这样记载:
高桥,在县治东三十里。同治七年邑绅吴棠重建,改名“婆心桥”。
董家桥,在县治东。同治七年邑绅吴棠重建,改名“乐年桥”。
段家涧大桥,邑绅吴棠新建。(清光绪《盱眙县志稿》卷三·建置)
旧志资料显示,这三座桥梁均为邑绅吴棠在清同治年间捐资重建。那么,这位邑绅吴棠是何许人也?请听我为您介绍一下。
吴棠(1813~1876年),字仲宣,号棣华,盱眙三界人。少时家奇贫,不能具膏火,常借雪月之光,彻夜苦读。道光十五年(1835年)22岁中举,后以举人大挑授桃源县(今江苏泗阳县)令,为政三年,境内大治。咸丰元年(1851年)调清河县令,在任严禁苛派、严禁赌盗;咸丰二年(1852年)署邳州知州,惩恶教民、赈灾济民,亲勘灾情、兴修水利,收养弃婴,邳民称颂。十一年(1861年)擢江宁布政使,代理漕运总署。同治二年(1863年)实授漕运总督;三年(1864年)署江苏巡抚;次年署理两广总督;五年(1866年)署闽浙总督、加都察院右都御史、兵部尚书衔;六年(1867年)调四川总督;十年(1871年)署成都将军。光绪元年(1875年)因病乞归,次年病卒,谥“勤惠”,入成都、滁州、盱眙名宦祠,赐建祠以祀。
县志载,吴棠对家乡贡献颇多,如:同治二年(1863年)癸亥,乡绅吴棠倡修,毕新之焉。邑绅吴棠捐银一千两、钱三千串。同治初,邑绅吴棠捐银一万两,向上呼吁增加盱眙文武学额各一名。继又援捐输军需酌加学额例,文武生员各加永额九名。同治三年(1864年),又捐置学田,捐银二百两,交前后学教官,为开垦学田之用。同治三年甲子,时任漕运总督的吴棠看到泗州试院(地质在今盱中山上校区)因咸丰中毁于兵火,便带头捐银五千两,倡捐修复试院如旧制。这一年,吴棠还重建敬一书院的大门、燕居殿、院长寝室等,并捐资开垦义田。又在其家乡三界市建有“芝生书院”、“芝生义学”。为解决举人进京应试及招待应举之士的费用,“吴棠捐会试银六百两、乡试银一千四百两”。
慷慨捐资,为家乡修桥铺路,更是吴棠的义举。仅同治七年(1868年)在高桥乡一地,吴棠就捐资修造了3座桥梁。
说起重建“高桥”的事,还有一段故事呢。据说,原来的高桥是横跨大涧的石砌拱桥,上可行人过车,下可通船行舟,因桥面最高隆起处距离桥下水面足有一丈多高,故称为“高桥”。后因年久失修,拱桥坍塌,无法行走。住在桥附近的一位好心的老婆婆,每每见到行人过往困难,就拿来家里的一块大木板,搭在原来的破桥墩上,好让行人踏着木板通过大涧。一天,还在盱眙黉学读书的书生吴棠经过这里,正想过涧,却因没有桥板而犯了难。这时,好心的老婆婆又扛着木板过来,对吴棠说:“公子是要过涧吗?我把这木板铺上,你就可以从木板上通过了!”吴棠很感激,就掏出银子答谢老婆婆,老婆婆摆摆手说:“帮人解难是为善,岂为图报?这银子是万万收不得的。”吴棠很是感动,连连作揖,多少年后,吴棠还记得这件事,记得好心的老婆婆。后来吴棠做了官,并当上了四川总督。同治七年,他特地从四川捎回一笔银两,吩咐在盱眙三界的家人到高桥察看桥梁,是凡破损严重,全部捐资重修。当“高桥”重修后,他特地吩咐说,为了纪念那位好心的老婆婆,就将高桥改名为“婆心桥”吧。
这次吴棠在高桥乡捐修的桥梁中,“董桥”重修后改名为“乐年桥”,在段家大涧上新造一座桥定名为“段家涧桥”。现在,我们大多知道高桥、董桥,至于“婆心桥”、“乐年桥”这两个名字,恐怕不少人还不知道呢!
十一、泗州汴河上的“汴泗桥”
古泗州城墙并非南北方正,而是椭圆形如卧鳖,中有一“汴水”贯之。“汴水”自北入城,穿城而南,出城入淮,是为“汴口”。米南宫“船头出汴”即为此处。汴口对盱,淮河东岸即为盱眙“永汴门”,亦称“水门”。汴水穿泗城,将城分为东西,故泗州古有东城、西城之说。据考,东城为古泗州城,西城为古临淮县,临淮作为泗州的附郭县,州县以汴水为界。旧志云:
泗州城在州境极南,面临长淮,对盱山,距盱可二里。旧有东、西二城,皆土筑。明初始更以砖石,为之合为一城。汴河径其中。(清康熙癸丑《泗州通志》,康熙戊辰《泗州志》)
汴水即“汴河”,亦称“通济渠”。隋大业元年(605年),隋炀帝杨广“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自西苑引谷、洛水达于河(指黄河),自板诸引河通于淮”。渠自河南省郑州市荥阳的板渚出黄河,沿汴河扩宽加深,至泗州、盱眙入淮河,共流经现今3个省6个市20个县区,全长650公里。通济渠入淮段由泗洪县青阳镇经石家集、临淮头,向东南至刘嘴岗再转向南汇入龙河,向西南至泗州城北并入外城河,从泗州城北门西侧的“北水关”入城,径向南穿过州城,在香花门西侧的“南水关”出城,至“汴口”入淮。汴河上有桥,且以“汴泗桥”为最大,是东西向的县前大街跨越汴河、沟通东西两城的交通枢纽。旧志载:
汴泗桥,一名“通会桥”,州治西,跨汴河,古泗州、临淮二城分界处。宋时漕舟由此入淮,旧制穹窿。明成化中,王守加(嘉)庆以不便人行,改为今制。今俱没于水。(清康熙戊辰《泗州志》)
唐宋时漕运繁盛,漕舟从汴河经州城而过,使得泗州水陆交通繁忙。为方便舟楫通行,汴泗桥以穹窿拱形,形制如汴京虹桥。桥东为泗州州治,街道纵横,店铺林立,市场繁荣,货物琳琅,十分热闹。桥西不仅有街道市井,还有规模宏大的寺庙宇观,著名的普光王寺(即大圣寺)、灵瑞宝塔(即泗州大圣塔)和明远大师塔等。
明代始建砖石城墙,并将东西二城合为一体,城设东、西、南、北和香花共5门,及北、南2个水关,泗州城规模更加宏伟。至成化二十年(1484年),甲辰科殿试金榜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的四川嘉定(今四川乐山市)人王嘉庆来任泗州知州,他觉得桥面穹顶太高,行人、推车通行困难,便将桥身两头抬高,中间桥面改为平道,人车可沿坡上行到桥面,平稳过桥后,再沿坡下行即达街市。
清康熙十九年(1860年)泗州沉没,泗州城池、街市和寺宇桥梁,一概沉沦于水下,曾经繁盛一时的汴泗桥,亦被洪水冲塌,并就此为泥沙深掩于地下。
其实,盱眙古代的桥梁非常多,故事也非常多。如:大水冲来石板解决建桥石料的“自来桥”,数次遭到野火焚烧的“火烧桥”(又叫河梢桥),有大钟浮于水面至此停落的“落钟桥”,风浪急骤常冲泼桥石的“泼石桥”,桥头砂土石块皆成紫色的“紫砂桥”,曾有石龙石狮镇守桥头的“狮龙桥”,传说有蜈蚣成精经常作怪的“蜈蚣桥”,在桥旁建有周傥庙的“周傥庙桥”,因沛公刘邦骑驴至此跌入泥潭而闹出笑话的“泥沛湾桥”等等,有待以后继续挖掘。
(2021年2月10日)
马培荣,1952年出生,江苏盱眙人,高级经济师,高级程序员,IEM国际高级企业经管管理师,江苏省突出贡献专家,首批333工程培养对象,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曾任多家刊物编委,先后获得国家部委等科技奖励29项(次),发表论文160多篇,出版科技专著10多部。2012年退休后致力文学创作,他自称是“人不在诗坛中,名不在诗人之列”的业余作者,已出版诗集《诗意空间》(8部),长篇小说《都梁史演义》、以及《马培荣散文集》《盱眙书览》《穆店史话》《话说盱眙》《盱城老北头》《都梁稿汇》等,现为盱眙县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学术委员会主任,县新四军历史研究会顾问,盱眙县全民阅读促进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