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坪百岁老人程光银：长寿是用一生的苦难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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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过天晴的早春，我们来到了程光银老人的家。乍暖还寒，老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满头银发，一脸祥和。程光银老人和他的老伴徐立娥，为我们讲述他们一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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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秦楚玉
程光银，男，汉族，生于1921年6月。家住南宽坪镇张湾村张湾组
一捆捆包谷杆搭成的墙、一根根麦草编织而成的屋顶，三四十年以前，程光银老人就住在漫川猛柱山深山这样的茅屋里。小时候 ，程光银家里十分贫穷。7岁那年，程光银的父亲就去世了，只留下柔弱的妈妈带着他和兄妹们艰难度日，由于缺少吃的，母亲便带着兄妹们出去讨米要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程光银八九岁就下地干活，很快学会了做农活，到了十一二岁，程光银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旧社会时，他们家没有土地，只好从地主家租地种，每年的收成很少，几乎不够给地主交租子，所以一家人经常都是饿肚子。好不容易到了新社会，有了土地，却又赶上了吃食堂，尽管大伙儿们早晚苦干，但由于自然条件差，地力瘠薄，加上当时还没有化肥，粮食产量非常低。吃食堂的时候，每顿饭每人只能分到两勺子饭，饭还是稀溜溜的，根本填补饱肚子，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口，程光银便经常将山上的叶子采回来给孩子们吃，像槐树叶啦，柿子叶啦，几乎将山上的树都采成光秃秃的了。每年过年，生产队只给分三四十斤包谷，一年到头几乎顿顿都是稀糊汤，米饭啊，白面啊啥的，根本就没有吃过。
虽然吃不饱肚子，但程光银还是带头起早贪黑，带领群众修大寨田，参加生产队的各项劳动。因为正直无私，加之能够吃苦耐劳，所以他很快被社员们当选为生产队长。程光银虽然不识字，但却记忆力超强，各家各户的劳动工分和口粮分配账目等，全靠脑子记忆，分毫不差。
九十年代，程光银所住的村子由于十分偏僻，一到收获季节野猪到处作乱损毁庄稼。1991年秋季，程光银一家人好不容易种出来的三亩玉米全部被野猪糟蹋的干干净净。万般无奈之际，70岁的程光银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住了一辈子的故土，来到黄龙县，住在一个远房侄儿家的窑洞里，在当地租种土地，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这一住就是十五年。
2006年，程光银老人带着儿女离开黄龙，回到宽坪张湾居住。此时，儿女们都长大了，一家人终于盖起了两层楼房，八十多岁的程光银老人终于迎来了幸福生活。
老人一生的经历除了苦难还是苦难。
但从老人平静的叙述中，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埋怨和不平，一种安静、祥和、包容的气质，如云雾般包裹着这位接近百岁的老人，让人惊叹其生命力的顽强与坚韧。
程光银的老伴徐立娥多次对我们“抱怨”：“死好汉就是个死脑筋”。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程光银宁愿让孩子们吃树叶，也从不偷拿队里一颗粮食。有一年夏季，队里的小麦都收好了，刚用连枷打下来，连芒带壳堆在生产队仓库外面的道场上，只等用风扇选干净晒干就好收仓。为了确保安全，程光银便每天晚上都守在仓库里看着，有一天夜晚，程光银因为有事要外出，便找了一户群众负责看守粮食。但偏偏就在那个晚上，队里480斤小麦全部被人偷了个精光。第二天一大早，程光银便回到仓库外面查看，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原程光银早有防备，在离开之前的傍晚偷偷弄了很多草木灰搅拌到粮食里，小偷不明就里，用背篓背粮食，一路上便洒落一条长长的灰印子，程光银带着几名社员按图索骥，终于追回了被偷的粮食。
程光银一生为人正直，几个儿女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从小就养成了正直、自立、自强的品德。现在，老人的后代都靠着勤劳的双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程光银晚年的生活无疑是最幸福的。
在儿女们的努力下，程光银老夫妻终于住上了两层小洋楼，和儿孙们生活在一起，老伴徐立莲身体也十分健康，照顾着程光银的生活起居。徐立莲老人说，现在社会啥都好了，每个月两人的养老保险和高龄补贴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六百块钱，想吃啥买啥，再也不用为吃穿发愁了。
唯一让两位老人伤心的是，程光银老人在五年前因为突发性脑梗，导致两条腿站不起来了，每天他除过给老人做饭喂饭之外，给老人穿衣服脱衣服都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但相比于以前艰苦的日子，两位老人还是感到十分满足。每天清晨，徐立莲老人早早就将程光银老人的衣服穿好，把他扶到轮椅上，做饭、洗衣服、晒太阳、拉家常。
老人的儿孙们也很孝顺，时不时过来看看他们。我们采访的时候，徐立莲一会儿给程光银老人整理衣服，一会儿给他打火点上一锅子旱烟。而程光银老人，也时不时提醒徐立莲老人吃药喝水……相濡以沫的生活场景，让人丝毫也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
程光银老人的一生，让人想起作家余华的小说《活着》。然而程光银老人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活着》主人公的无奈和苦涩。穿越新旧两个世纪，老人脸上依旧闪烁着自信、坚毅而乐观的光辉，让人对于岁月、对于生命，由衷而产生一种敬畏。
衷心祝愿一对老人幸福安康。
采访地点 宽坪张湾村 作者 秦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