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最美好的遇见
有人说,地球是圆的,就是为了让四散的人得以有机会遇见。
亲人之间的相遇,那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因为血液里流淌相同的基因密码,会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除此之外的遇见,则充满了某一前提条件具备时的偶然性,就像被一阵风吹到一起的云朵,像转过几座山突然交错在一起的道路,像奔袭了数千上万里路而彼此交汇的河流……当然,也有可能如泥与沙的相遇,像水与火的邂逅,最终要在各自的命运里,生成一段丑陋、残酷的剧情。
小学时遇见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生,后来竟然还成了同桌,大概因为这个原因,加之她性情温和,为人大方,不久我们就成了要好的朋友,再后来,又由于各自不同的命运轨迹而天各一方,直到今天,我们彼此依然记得那段年少的往事,还会不时地相互问候。尽管这是一种概率特别小的遇见,却因为难得的心灵契合而显得水到渠成般的自然,在记忆里形成了一个永不荒芜的绿洲。
许多大概率的充满着合理性的遇见,却又成为彼此的梦靥,像生命中一段旁逸斜出的情节,不时地硌痛回忆。比如因为对美食与美酒的需求,陌生的彼此坐到了同一张桌上,觥筹交错时表演各自的虚情假意,你说你的关于金钱与权势的大梦,我说我的关于岁月的细水长流。这样的遇见,无疑会产生一种无法回避的煎熬与别扭,而且,顺理成章就成了日后后悔或自责的缘由。
两个人相遇,因为志趣与性情无法对接的差异而带来的不适,还可以想方设法去摆脱,哪怕有过反目成仇的不堪,时光的尘埃终究可以将疼痛的往事逐渐覆盖,心上结下的伤痂也会悄然地脱落。怕就怕,两个人相遇之后,因为最为肤浅与庸俗的欲求而将命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等到有一天被生活剥光所有虚假的外衣,看清楚了对方的丑陋,却已发现,彼此已虚掷了最美好的年华,而且,因为种种因素,还必将继续纠缠着走下去,巨大的悲哀,足以让心先行死去。现实中这样的相遇,从来都是层出不穷。
席慕蓉在诗中说:“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五百年漫长的祈求,哪怕将自己化作一棵经受风吹雨打的树,也要苦苦地等下去,如此执着的渴求,自然是此生最美好的遇见。这样的遇见,是多么的难得,又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或许,就应该是钟子期与俞伯牙一样。一个是满怀孤独寂寞的弹琴大师,一个是奔波于生计的江上樵夫,原本境遇甚殊,却在一个清风拂面的明月之夜相遇。当伯牙弹奏赞美高山的曲调,樵夫道:“雄伟而庄重,好像高耸入云的泰山一样!”当曲调换成奔腾澎湃的波涛之势,樵夫又说:“好像看见了滚滚的流水,无边的大海一般!”伯牙情难自禁地感慨:知音。这樵夫就是钟子期。后来子期早亡,伯牙悉知后,在子期的坟前弹完最后一支曲子,尽断琴弦,终生不复鼓琴。
感谢这一段佳话能够流传下来,至少,它告诉了人们美好的遇见应该是什么模样,也慰藉和暗示着在寂寞中徘徊的人,不必绝望,不去放弃自己的初衷,总有一天会遇见想要遇见的人。即使像伯牙一样,此生只遇见一个,便已足够。
关于爱情的最美好的遇见,《巴黎圣母院》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在阴森的圣母院里的那个撞钟人卡西莫多,被人们称之为野兽,那个为避祸逃到了里面的波西米亚女人爱斯梅哈尔达,被人们成为美女,他们的爱情原本就不对等,并且反差巨大。但是在几百年后的钟楼里,人们看到了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时,一份对爱情的感动不禁油然而生。美女与野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抱在一起,并且永远没有分开,尽管他们的爱情,不像其他的才子佳人一样让人易于接受,那么完美,但其中的真挚与深沉似乎并不引人质疑。
真正美好的相遇与相爱应该是什么样子,这是追问千万遍也无法给出的答案。爱斯梅哈尔达在生命最后关头的选择,和身份、地位、财富,甚至容貌,统统无关,唯一打动她的,就是对方的善良。所以,在寻觅和遇见的时候,不妨试问一下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最值得让自己付出一生的又是什么?
当您邂逅了这篇文章并耐心地读完,在内心有过赞同的闪念,便是我写作此文时,所想象到的最美好的相遇。那么,谁,又是您最美好的遇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