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40号作品】王植林：洪大娘卖菜
洪大娘卖菜
王植林
夏日的傍晚，树上的蝉叫个不停。路上车辆行人匆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急着回家。洪大娘卖罢菜，蹬着三轮车路过顺达街蓝天幼儿园门口，停下车，手里拎了两小捆油菜和三四个西胡芦，敲响了幼儿园的大门。
“你找谁？孩子们都接走了。”门卫师傅隔着透孔的铁门对洪大娘说。
“师傅，我不是接孩子，也不是找人。我卖菜剩下点菜，不想带回去了，顺便送给你们幼儿园，明天给孩子们吃吧。”洪大娘声音不紧不慢，给门卫师傅解释。
“大姐，我是门卫，只管保卫，不管购菜。"“我这菜不要钱，免费送给你们幼儿园。”门卫师傅一听不收钱，便把大门打开了。洪大娘把菜递过去，转身离开了。
中间隔了一天，第三天傍晚，洪大娘卖菜又剩下四五根黄瓜和一斤多长豆角，途经蓝天幼儿园时又去敲人家的大门，还是前天那位胖师傅开的门。
“大姐，千万不要给我们菜了，就因为收下你的菜，我挨了园长的吵。”
“为啥吵你？"“我们园长说，为了保证购进蔬菜的安全，园里有固定送菜户。所以园长说，不是我们定点送来的蔬菜，那里的菜也不要，白给也不要。”“你们园长在吗？我能见见她吗？”正说着，一位年轻女士走了过来。“李园长，这位找您有事。”门卫师傅见园长走过来赶忙说。
“园长你好，我姓洪，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就在离咱这儿不远的小北堡住。我家院子差不多有一亩地大。我和老伴种了很多蔬菜，除了自己吃，剩下的我就拿到你们附近小区卖。这不，卖不完，剩下一点，不想带回家，就送咱们幼儿园，给孩子们吃。我这菜全是无公害，不上化肥，不洒农药，只管放心吃。”
洪大娘说话期间，园长两眼紧盯洪大娘，心想，这位大娘少说也有六十五、六岁，面色红润，身板硬朗，说话底气滿足，很象一个种地的。
“大娘，谢谢您老，还想着我们幼儿园。不过，我们园已经有固定的送菜户，不好意思把别人推掉。”园长认真给洪大娘解释。
洪大娘听完园长的话，心里明白了。于是微笑着对园长说，“园长你听我说，我不是想给咱园供菜，只是自个吃不完，拿到市场上卖，卖不完，剩下的第二天不好卖，所以也就不想带回家。我是免费送给你们的。至于担心菜不好，不安全，我给你说，你们只管放心吃，大娘今年七十岁了，入党整50年了，也算一名老党员了，说话办事绝不会给党丢脸。”洪大娘说完，起身走了。
年轻园长怔怔地站在大门旁，两眼望着远去的洪大娘，若有所思。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一个周日下午，园长开车外出，路过小北堡，脑海里突然跳出那天往幼儿园送菜大娘的形象。园长想，老太太说她在小北堡住，院里种了很多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园长开车进村，把车停到一个开阔的地方，步行向前，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您好大姐，向您打听一个人。”
中年妇女停下脚步，两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园长，“你找谁？″
“一位老太太，大约不到七十岁。她家院子很大，种了好多菜。”
中年妇女一听乐了，“你真会打听人，这个老太太就是俺邻居。走吧，我领你去。”
三拐两拐，到了村西头，几乎出了村，河岸旁边孤零零两户人家，推开左侧大门进去。
“洪大娘，有客人了。”洪大娘正在院里黄瓜架下摘黄瓜，听得有人喊自己，忙停住手，向门口望去。洪大娘一惊，哦！这不是蓝天幼儿园园长么，她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园长，快过来看看我这菜。”园长弯下腰，看着那一根根顶花带刺的黄瓜，粉红带亮的西红柿，还有那紫微微地茄子，个个水灵灵，招人喜爱。
“这边来。”洪大娘把园长领到院子西北角，“你看，这是我上个星期用三轮车从奶牛厂拉回的牛粪。我把它堆在一起，泼上水，让它发酵，作沤好了，才可以给蔬菜施。不然，粪不熟，施上以后，会生蛆。”
站在一旁的洪大娘老伴李大爷插言，"这牛粪20元一车呢。”
“老头是种菜行家。他管种，我管去市场上卖。”洪大娘自我介绍。李大爷抽口烟，喷出的烟雾在豆莢叶面上燎绕，“哎，人老了，光闲着不行，身体受不了。种点菜，活动活动身子骨，少生病。”
“大爷、大娘，你这菜生虫害了怎么办？”“一般俺是不喷药，早早用水管往菜上喷水，那淋头水连续冲几次也就基本没了虫害。”李大爷自信地解释。
“大娘大爷，听你们口音，老家是大名的吧？”“是哦，金滩镇的。”“是吧，我们还是近老乡。我老家是邓台村的，著名`歌星邓丽君那个村的。我爸我妈，他们年轻时来到市里工作。我出生在市里，小时侯，父母有时带我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
“你大爷和我，年轻时来市里上班，这不，退休了，孙子和孙女带大了，没事干，我们就租了人家这个院，种种菜，养养精神，也不指望卖菜赚钱生活，俩人都有养老金。”洪大娘主动介绍起自己。
洪大娘转身看一眼老头子，“快去拿个袋子摘点菜，给老乡带去。”“不用大娘。”园长赶忙阻止。“给你爸妈带去，让他们尝尝我这无公害菜。对，让他们有时间来我这儿坐坐，聊聊天。"“好，好，我回去给他们说。”
园长一边说，一边走出菜地，“大娘，这样吧，看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蹬三轮车去卖菜，太不容易了。从明天起，我派人来你这儿购菜，你看好不好。”“那太好了，省大娘力气了。谢谢园长。”夕阳下，洪大娘满脸通红，洋溢着知足的笑容。
(写于2021年7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