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金风玉露一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

李春玲||北京

毛孩(即犬子)的老师在微信上建了一个学习普及国学的群,教吟诵、解读古诗词。感怀老师的深情、美意,不禁回忆自己与古诗词的遭逢经历。

平生最美一次遇见是与黄庭坚,与这位宋朝文学家的一首词《清平乐·春归何处》。15岁,高中一年级某天,忽被纸上几行长短句击中,被字里行间绽放的春花、展翅的小鸟和萦绕的淡淡哀愁深深撩动: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资质平凡,虽从小嗜读各种课外读物,但直至15岁,才因一首宋词,惊觉文字之美、之莫测神奇。美之阀门一旦打开,洪水般汹涌席卷。以下名字,不因朝代、不循声名,纯粹个人与美的遭逢、邂逅。

李煜。爱他的“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自是朝来寒雨晚来风”“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清照。爱她的“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蒋捷。“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雨低,断雁叫西风。如今听雨僧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寥寥56个字竟诉尽平生遭遇。

李商隐。《无题》每首都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而李商隐的《锦瑟》,尤其这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十几岁读到后,已在口齿间缭绕生香近30载。还是李商隐,“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独爱独恨这一句,每每被它拽进无法言说的极艳丽极凄凉的秘境中,回头再打量世间名利争斗,隔、远、进不去。

后来,又爱上了苏轼的词及《后赤壁赋》,爱上白居易的《琵琶行》、王勃的《滕王阁序》、李白的《将进酒》……20岁时读到了号称“孤篇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千古美文,天籁之音,永远心中NO. 1。

终于有一天,那些诗词在脑中摇曳生花,花朵即一篇篇稚嫩的小文章。1992年,18岁,没有手机、电脑的时代,那些小文章写在400字的红格稿纸上。记得一篇文章标题《酒侣》,灵感来自一句宋词“垆边人似玉,皓腕凝霜雪”,由此生发出一个爱情故事。还有一篇文章,开头就是一句宋诗“手倦抛书午梦长”……感谢这些诗词,让自己从此踏上与文字共舞、谋生之路。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致敬最美诗词。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李春玲,1974年出生,北京某报编辑,曾出版随笔集《花儿都有权利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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