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生逢灿烂的日子（二）
生逢灿烂的日子（二）
日 月||上海
“这是卖甘蔗的吧”？每学期交学费的日子，几乎都听到这句话。“对”。我也毫不掩饰。比起那些一整张，我的这一叠足够他点数半天。小弟回到家，说要交给学校的五元钱不见了。我们免不了一顿发愁。十几分钟后，细心的母亲从那个穿起来宽大的旧衣服口袋底部摸出，原来口袋不知什么时候绽线了，纸币掉到了衣服底部。小弟终于破涕为笑。
一文中恶霸W的同伙H又跟我同班，她的鲁莽让我住进了医院。班主任告诉我：“这还没多久，你同桌又骑车掉桥下了，这个位置是否该烧纸”？OY老师让班主任帮我调换位置，她却始终没给我换。路程遥远的我们就着从家里带去的冷菜，在学校吃午饭，用大米换来的饭票，有时连锅巴也吃不上。Z老师会在午饭时叫去侄女，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她，这时候，Z同学总是冲我们咧嘴。Z老师在课堂上说：“G有个哥哥，全年级第一”。课后我被叫到办公室，赠送一本《每日一刻钟》，并叮嘱我：“不要告诉其他同学，仅此一本。每天花一刻钟做题目”。有兄长真好，有个优秀的兄长更好。感激Z老师，可惜当年却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出口。
搬进了我们自己抬土、用单车从河里载沙填地基的教学楼，开始了下一年度学习。又一年的农忙假，却再也没有勇气提笔写《农忙假见闻》。突然很想念OY老师，已调任市区的老师，以往的每一次假期，他都会布置类似这样一篇作文。
那是一个多事之秋，残阳如血。
（以下省略）
拉了一板车松针到集市，预订的人说好几点来接，因为他家在另一个方向。一两个小时不见人影，我们只好往那个方向拉车。途中有一对夫妇看上这一车柴，问我们价格，能不能给他们也送一车来。父亲问我的意见，我很想把这车柴卸在这里，又隐隐有点担忧，万一预订的买主找来了怎么办呢？万一他不来呢？这一车怎么处理？思想斗争了几秒后，还是卖这家吧，他们是真的需要，而且没有侃价。父亲卸柴秤柴，我却仰望着院里的那棵葡萄，垂涎欲滴。柴卸完了，结账。洗掉满脸汉水，拉上空车调头回家。就在这时，预订的买主骑着单车顺着柴印找过来了。免不了抱怨一番，并把他侃价五角的讯息告诉了这家夫妇。我们不得不按低价找回给他们几元钱。
高中寒假，我和小弟推一车柴去十五公里外的集市，天没亮就出门，趁着太阳还没出来，车轮可以滑过上冻的冰路。快上公路时，我们用力不当，将车给推翻了，父亲又一捆捆重新搬起码好。还没送到，就飘起了鹅毛大雪，饥寒交迫。途中，父亲很是惋惜我在学校丢的五十元钱，那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夹在课桌里的书中，出了一趟教室就不见了。我叮嘱过S同学不要告诉家里，尤其不能让我父母知道。还是被S同学的父亲说了出来。回程中，父亲让我们再坚持几公里，到集市就有早点了。
Z老师让我带读生词、课文，一堂课能叫我很多次。随时准备回答美女老师的提问，注意力高度集中，直接节省了预习和复习时间。那几年，听Z老师的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Z同学在教室很支持我，在寝室却说尽了酸话：“某人发狠去吧，我睡觉”。权当没听到，继续读我的书。某个周末，我们三人打球，“下台”。我准备走上前接球拍。“不算，再打一局”。“输了就输了，还想打”。我一向不喜欢不守规则的人，随口说了她一句。没想到这个在家耍惯了臭脾气的老末不服气地将球拍扔到了我脸上！鼻青脸肿了一两周，班主任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体育老师也问我怎么了，Z同学替自己开脱：“都怪你”。“怪我？我怎么了”？“你让她打球打的”。“喔，打球打到的啊”。
有一年元旦，从学校回家。推开家门，母亲在厨房问谁啊？原来是宰年猪的要来了。父亲还没回来。我的出现瞬间缓解了母亲的焦虑。不知是否因为淋了雨，肚里缺油水，吃了一碗青菜加猪油的炒饭。宰猪后的饭菜我通常都是不吃的，或许是良心作怪。半夜肚子疼，第二天又忙着招待亲戚，父母一直以为我是肠胃虚弱碰不得猪油，自然没人顾及我。直到宾客散尽，傍晚时分，母亲带我去看医生。被诊断为急性阑尾炎，若再晚来恐怕要穿孔了！打青霉素，熬中药，错过了那年的期末考。前三名授奖时，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我。那分明是疑问。Z同学终于挤进了第10名。“那是因为你没有来嘛，不然哪有我”？Z同学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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