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在黑暗中挣扎了这么久”,一个自残女孩的告白 | 心灵捕手23
已经晚上十点,我匆匆地往家里赶,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只觉得每一次的脚步都更加局促。
打开家门,直奔浴室,打开书包,拿出一直藏在包里的美工刀,我又开始自残。
当刀片划过皮肤,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那一刻,我突然放松了。想起刚才再一次被喜欢的人拒绝,我陷入绝望的情感,突然得到了慰藉。
看着新新旧旧的伤口,我知道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恶心循环。
但那又如何,只要我不痛苦,就好了。
自残,听起来多么残忍的字眼,我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越来越多的青少年用自残的方式来对待自己,更无法理解他们在选择自己行为时,内心正在经受怎样的痛苦。
他们像是一只只迷途的小羊,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们一次一次努力着,但是却一次一次失望了,带着巨大的绝望和恐惧,他们渴望活着的感觉,他们开始伤害自己,仿佛那就是他们所认定自己的解脱和宿命。
1是痛苦的转移
当一个孩子开始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很可能面临着很多困难。
或许他正在经历痛苦的情绪,但是长时间无法得到别人的理解,没有渠道释放自己的痛苦,他快要奔溃了。他发现当身体疼痛时,他的心理痛苦暂时就消失了。
他可以暂时摆脱悲伤和绝望的情绪,摆脱那个一直缠着他的内疚和羞耻,对自己的失望和无力。
他学习到了这个新的方法,开始伤害自己。如果他的心理痛苦无法得到彻底解决,那么这个时候他是很容易自残成瘾的,因为这时候的心理痛苦远大于身体的痛苦。甚至,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了。
2似乎这样才能被看见
长期处在被忽略的环境中,感受不到任何存在感或活着的感觉。
有一天,当他开始尝试伤害自己的时候,家人有了一点反应,这是他多么期待的反应,那种被爱,被看见的感觉。
他希望家人的关爱多一点,他对自己的伤害就会多一点。
曾有孩子跟我说:我咨询好了很多,当我好了的时候,我发现妈妈就不见了,她又开始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这让我很痛苦,我应该好起来吗,是不是我好起来,就一定会失去她?
他们渴望亲密关系,但是又痛恨这样的关系,他们无法攻击别人,于是开始攻击自己。似乎只有自己的身体,才能自己做主。似乎只有身体痛苦,才能换来心灵渴望的爱。
3我只配这样活着
长期在暴力的家庭中成长,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家人的不耐烦、打、骂、攻击等。
小A自残很多年了。她小时候,妈妈沉迷于赌博,忽略家庭,父母长期吵架,她是最弱小的一方。刚开始他只敢划自己隐秘的部位,比如胳肢窝,脚关节,脚踝下,以免被家人发现。后来某一天被家人发现了,他又遭遇了一顿暴打。
从此他开始划所有地方,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臂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
她说这些伤口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这是他从小到大日常的生活,只是这些伤口看得见,而她内心深处更多密密麻麻的溃烂的伤口看不见而已。
4只想体验活着的感觉
“自残是我的自己的行为,我并没有想要吓唬任何人,因为他们根本不会被我吓到。”
小B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就消失了。妈妈常常处在奔溃和绝望的边缘,每每这时,她都会把她所有的情绪倒给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即将窒息了。
她常常淹没在妈妈的情绪里。仿佛自己要承担家庭的所有一切,她承受不了,开始隔绝所有的感受,她说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她自残并不是想吓唬妈妈,也不是希望妈妈内疚,更不是希望妈妈痛苦,她只是觉得这样,她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感觉。甚至她在每次自残之后,都能给自己做好消毒工作。
1你们的亲子关系值得信任吗?
家人一旦发现,都会彻夜未眠,家人们会尝试跟孩子谈心,给孩子建议,或者让孩子说出为什么要这样。
但往往谈完之后,孩子依旧如此。所以这个谈心是否真的能看到孩子的需求,是否能够发现孩子的问题,父母信任孩子吗,孩子信任父母吗,这是一个有效有用的沟通吗?家长和孩子是否有能够沟通的基础。
2父母能马上改变吗?
既然孩子自残是因为父母看不见孩子,无法理解孩子,曾经打骂孩子,那现在父母就把这些马上都改了,是不是孩子就能好了。
所以咨询室里看到很多妈妈变得特别温柔,特别容易理解人,特别在意孩子的感受,甚至孩子说什么他们都能满足。
当然,如果父母能有所变化,孩子的感受肯定会不一样,但是孩子真的觉得父母变了吗?恐怕很难。
哪怕这个父母马上变成她期待的父母,她也会陷入怀疑,这是不是假的,这是不是暂时的,他们是不是在骗我,他们是不是内心很生气等等。
孩子期待的父母肯定不是因为被吓到,因为孩子自残而被恐惧裹挟而改变的父母,一定是那个他内心深处渴望的真实的父母。
而且马上改变是很困难的,如果变成了另一种人,父母也会觉得自己被威胁了,从而产生更多情绪,导致问题恶化。
3只期待孩子改变有用吗?
当孩子开始伤害自己的时候,他一定已经经历很多痛苦的时刻,这些痛苦也许来自于家庭关系、环境、自己经历的挫折和失败、对自己的不认同等等。
此刻的孩子当然非常需要得到专业的支持和帮助。这能协助他们度过人生这个最艰难的时刻。
很多孩子每次咨询都变化很快,但是回到环境中,或者变好一些就很快被打回原型。因为他们自己变了,但是恐惧的环境没有变,所以他们很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中又退行到原来的状态里。
所以有些孩子不仅需要做个人咨询,还需要整个家庭参与进来做家庭咨询。
如果您正在经历自残,或者痛苦的情绪,先抱抱你,辛苦你了,你一定经历过很多痛苦的时刻,虽然曾经很艰难,但是坚强的你还是走了过来,也许现在状态不好,但是你一定也在为努力变好做过很多尝试。
有时候我们觉得痛苦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通往光明的路,因为很绝望,而开始伤害自己。
我们看不到路,并不代表路不存在。而是那一时刻我们被障住了,我们只能看到我们眼前的我们以为的世界。
拿开眼前这片叶子,或许我们就可以看到整片天空。虽然很难,但是允许自己试一试。
你永远都有选择的机会,在你痛苦的时候,在你即将奔溃的时候,你也可以寻求他人的帮助,需求专业心理咨询的帮助,寻求心理科医生的帮助。给自己试一试的机会。
文中所涉及个案均为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