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六卷 秋波荡漾晚钟远 2

当小白谈到老家的邻居，一个中年妇女如何骂她婆婆，又如何暗算她的另一家邻居。林溪抬眼注视着小白，说：“干么要琢磨人呢，都好好的，闲在家里可以看杂志，听音乐么，女人可以打毛衣，男人可以看电视，要么出去散步、钓鱼、打乒乓球，也可以出去旅游，动心机会折寿的。”林溪一边撩一下头发，玉臂纤腕上是青丝带金针钻石绿底手表，玉笋指节上是一枚金灿灿的戒指。光洁的指甲，细长的手指说明她从小不曾有多少体力劳作。

面对林溪与面对史红云，真是两重天地，在音美办公室里，史红云他们每天继续侃侃而谈，肖承均则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备完课，就抓紧读书，然后临帖。练书法是画好国画的基础之一，毛笔字也练累了，他便睁着大大的眼睛，瞧那窗棂一根又一根，倾听走廊里的脚步声。他听的出林溪的轻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又由近远去。偶尔听的到她的笑声，那笑声好象秋天的阳光，闪亮清爽。等待中的脚步声，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冷静的理性直觉，脚步声里的等待，一半是物理的声波震动，一半是心跳，那节奏声韵，在感觉是神秘的朦胧的。

肖承均的言行格外小心，他若能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去接近林溪，那简直使他喜出望外，他可以无所顾忌地看她秋波荡漾听她软语说话。但能相处，那时光便热烈充实，流光溢彩。偶尔相对而坐，或邂逅匆匆，他与她在最美的距离上，相互追随，在两颗心灵之间，甚至不用看一眼，不用说话，彼此就领会对方的心灵呼吸与脉动。

他有时无意来到图书室，装作借书、查信或打电话，她穿着红褂内衣马夹，黑色绒料裤子和褐色皮鞋，右臂手拿着课本，左手提着小黑板，急匆匆回到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她正给班里代上历史课，有历史老师小产在家休息了。匆匆的相遇，匆匆的步履，匆匆的行动和眼神，极短暂的大胆对视与交谈，彼此都会感到自己的心跳和紧张的呼吸。令他感到迷惑的是：林溪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是红是绿是黑是白,都那么美妙好看，雅丽而楚楚动人，可谓红也荷花,白也荷花。

办公桌上放着内网电话，真希望有一阵铃声是林溪打来的，为自己鸣响的。也确有林溪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与她都能听出对方的声音，话筒里的确是林溪的声音，他与她谈起了工作，顺便说要送她一盆台湾竹。几句话后，她长出了一口气，知道她听他讲话时屏住了呼吸。尽管她比肖承均平和的多，她与同事领导相处同样敢爱敢恨，这一点很让肖承均佩服。偶尔她也有不大高兴的时候，但她反应机敏，辨词妥贴，音调微昂，不卑不亢。

有时林溪也来发报纸，即使是肖承均伏案忙于工作，她能闯入他的余光他就觉得非些满足，当她匆匆地来，又匆匆而去，瞬时的落差使他怅然若失。他希望办公室里只剩了电话和自己，也顾忌对方办公室人多，平日很少有最佳时机，但时机到来，又觉得自己太懦弱，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呢？

机会一旦失去，他又后悔。有一次，她打电话过来，问肖承均有没有空？肖承均说有。“你过来吧，我这里有熟花生还有山楂果呢。”肖承均第一次应邀，当然又一次心跳加速。他来到图书办公室，王馆长、小白和她都在。他们一边说笑，一边吃着花生，山楂。小白顾不上笑，山楂酸地她直皱眉头。林溪换上了新洗的兰灰色小领西服，桃红内衬高领如花蕾初绽，羞花吐艳，素雅兼傲艳，梳理着长穗发型，很是楚楚动人。

肖承均于是加入了她们的谈话，谈到工作、生活，家庭、孩子。林溪说：“人不能太累，也不能生活地太枯燥了。我在家洗衣服时，就放上录音机，一边洗衣服，一边听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