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度:一贯煎滋阴调肝-凡见口干无苔者,皆有效验】
一贯煎滋阴调肝见长
主编/马有度
一贯煎为清代名医魏玉璜(之琇)创方,首见于《续名医类案·心胃痛门》。高鼓峰、吕东庄治案后魏氏按云:“吕、高二案,持论略同,而俱用滋水生肝饮。予早年亦尝用此,却不甚应。乃自创一方,名‘一贯煎’,用北沙参、麦冬、地黄、当归、杞子、川楝六味出入加减,投之应如桴鼓。口燥者,加酒连尤捷。可统治胁痛、吞酸、吐酸、疝瘕、一切肝病。”从字里行间可以窥知,是方为魏氏得意之方,无怪乎王孟英亦极为推崇,因而编入《柳州医案》。
现代用本方的治疗范围,已远远超越魏氏原订病证,广泛用于肝肾阴虚所致之咳喘,消渴、胁痛、臌胀、胃脘痛、便血和疝痛等。各地滋阴调肝之效方,亦多由是方衍化而出。作者多年来,举凡见口燥咽干,舌尖红无苔者,不论何科何系统疾患,皆投此方、颇获应验。
考魏氏制此方,妙在以北沙参、麦冬、生地补益肝肾之阴;当归养血和肝;枸杞滋补肝肾,虽有助肾阳之功,但入上述柔润之品,亦不足加害于机体;川楝子疏肝调气,使前药滋而不腻,补而不滞。诸药合用,肝肾之阴得以复,肝气之郁得以疏,大气一转,诸症自已。药虽6味,独具匠心,深得制方之妙。
外感病,辛温宣散太过,表虽解而化燥伤阴者,或外感风热,辛凉透表用不及时、不足量,几经调治,热虽退而阴已伤,见口唇糜烂者,每用此方,投之辄效。
如张某,男34岁,高热,体温40°C,发热已4天,经用西药,高热虽退,但鼻衄、鼻唇沟起泡,口干糜烂,舌苔白,脉沉细数。本方加川连、白茅根、芦根、小蓟、藕节治之,3剂而愈。
多种原因所致之口疮,如单纯性口疮、复发性口疮、肿瘤化疗后口疮等,作者亦常用本方取效。
如杜某,女,28岁,患卵巢浆液性乳头状囊腺癌,腹膜转移,用氟尿嘧啶8次后,牙龈及口腔疼痛,胃部烧灼,即停止治疗。继而出现口腔溃疡,吞咽困难,胃痛纳减,腹泻每日3~4次,用冰硼散、克泻痢宁、维生素等治疗,溃疡稍有好转。会诊时,见舌光红无苔,脉细濡数。投本方加川连、蒲公英、建曲、山药、砂壳,翌日泻止,口腔溃疡逐日好转,4剂后诸症消失。
远年咳喘(慢性支气管炎、慢性哮喘性支气管炎及部分支气管哮喘),肺肾阴伤,阴损及阳,尝以本方去川楝,合玉屏风散、二陈汤,加山药,炙紫菀、炙冬花、芦根;兼咯血者加白茅根、藕节。症状基本控制后,加蛤蚧制为蜜丸,长服甚效。
如刘某,男,16岁,咳喘1年余,遇感冒则加重,稍劳即发,上学走路亦感气憋,咳痰黄白兼见,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数。按本方案治之,未及两月诸症消终以人参健脾丸、六味地黄丸合用,先后天并补,长服以巩固疗效。
胁痛、臌胀(迁延或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肝硬化腹水)凡属肝肾阴虚型,均用本方增损。如兼黄疸者,多断为淤黄,本方合下瘀血汤加茵陈、栀仁、丹参;胁痛甚者,加郁金、玄胡索、香附、青皮;絮状,浊状试验异常,加黛矾(青黛、明矾)散、银花、蒲公英、山慈姑、白茅根、茵胨。肝硬化腹水之肝肾阴虚型,用本方确有“增水行舟”之妙,需以大剂生麦芽代川楝子为佳。
失眠属阴虚水不济火者,本方投之颇效。如陈某,女,47岁,以头昏目眩、烦躁心悸、眠差多梦而就治,舌质红、无苔、脉沉细数,投归脾汤合栀子豉汤,加麦冬、白芍、柏子仁,两剂未效,改投本方加川连、熟地、麦芽、甘草,3剂好转,又3剂即能熟睡。
脏躁(经前紧张症、更年期综合征)而见心烦口渴、悲伤欲哭、舌质红无苔者,本方合百合地黄汤、百合知母汤、甘麦大枣汤治之,疗效尚可。
总上可知,一贯煎是统治肝肾阴虚引起诸般病症的至稳至当之方。
对水不涵木,肝木侮土,阴虚火旺之证,皆可以此方进退出入。
惟剂量应:(1)一般情况,北沙参、生地、麦冬各5克,枸杞10克;阴虚甚者可加至30克。(2)火甚加川连2~5克,吐衄用至10克。(3)气阴两虚者,北沙参用30克,再加太子参30克。
只要遵循以上原则用之,鲜有投之不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