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研——从明宣德皇帝御笔到日本近代画家笔下的寿星图(本文原创,欢迎转载,古美之传播,你我共前行,请注明出处、作者和原文链接)

这幅《寿星图》是1997年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购于湖南湘阴民间的藏品,绢本设色,纵29.3厘米,横35.6厘米。画心右上角楷书署款:“御笔戏写寿星图,赐少保太子少傅兼户部尚书夏原吉。”上钤篆书“广运之宝”,下钤九叠“御府”篆书“图书”方印(笔者注:《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著录无两印,可补缺空白)。《寿星图》绘一寿星立于山脚溪流旁,身矮头长,额头高耸,须发尽白,着宽衣大袍,双手握于胸前,似沉思状,仙风道骨。寿星神态生动,衣纹用笔刚柔相济,山石描写粗犷有力,绘画造诣极深,为明宣宗精品佳作。

此工笔寿星图为日本画家狩野常信的作品真迹。狩野常信(Kano Tsunenobu 1636-1713)是日本著名画家,狩野尚信之子,幼名三位,号养朴、古川叟、耕宽斋、青白斋、紫薇翁、寒云子等,世称中务卯法印。初从父学,后得伯父探幽教益。善临摹,精鉴定。1704年叙法眼,1709年晋叙法印。滨町狩野家之祖。江户幕府的奥绘师。尚信、探幽谢世后江户狩野派的核心。笔下人物、山水、花鸟、禽兽皆精。正徳3年(1713年)去世,终年78岁。

图中寿星低头沉思,意态高雅,象一忧国忧民的隐逸之士,充满文人味。与世俗化的隆额矮胖和颜悦色的慈祥老翁形象迥异。但手中鸠杖和身边的龟鹿同样寄托了对健康长寿的愿望和追求。

这是日本狩野派画家狩野洞元的作品。

狩野洞元生于1747年,卒于1797年,51岁。承祖父之号也称洞春,名美信,通称三四郎,亦可连称狩野洞春美信。狩野元仙的养子,骏河台狩野家的第四代传人。江户幕府的表绘师。狩野派画家中的名手,兼得雪舟、狩野探幽笔意,善作巨幅障壁画,东睿山的客殿壁画与天井画均出自其笔下,尤以《天女奏乐图》名扬画坛。

这幅寿星图也是一儒巾儒服的文士形象,高眉长须,顾盼生姿且神态悠闲,衣纹飘逸飞动,手执仙桃而潇洒出尘。若没有一白鹿偎依身后,恐怕误会为东方朔了。

这幅寿星喂鹿图为日本明治时期女画家秋江华元的作品。

画面采用兼工带写的手法,笔墨准确而挥洒自如,布局丰满而错落有致。寿星的形象如一邻居慈善老翁,倚松而坐,手掬食物喂与驯顺的梅花鹿。与画面上青山苍松绿草野花溶化协调,充满祥和之气。表现了浓郁的东方情调与天人合一的理念。

这幅松下寿星抚鹤图为日本明治时期著名画家加藤柏堂的作品。

加藤柏堂生于1872年,通称直彦。京都生人,画学望月玉泉、岸竹堂。日本美术协会会员,巽画会会员。

图中寿星为一头披轻纱身着彩服的白头老翁,鹤发童颜,面目慈祥。高额隆起,白髯飘扬,手执团扇轻抚白鹤,含笑低头似与之对话,白鹤曲颈依偎状极亲昵。身后苍松如盖,有灵芝绿竹相间其中,一派幽静美好的人间仙境。

结语:

通过上面五幅中日寿星图的欣赏对比,我们可以感受到中国传统的绘画对日本画影响之大。中日绘画交流,尤其是在日本交流的中国画师传播了先进的中国绘画。奈良时代起,因唐朝绘画的影响而产生了唐绘。

平安中期以后,出现了日本画的1阶段──大和绘。大和绘采用唐绘的材料,开始确立植根于日本风土人情的画法和风格,产生了绘卷物、绘草纸等门类。镰仓至室町时代,南宋水墨画传入日本,雪舟将其发展为民族化的汉画。

安土桃山时代,狩野派吸收大和绘与汉画的长处,创出金碧辉煌的障屏画,形成日本画的2阶段。江户时代,受明清水墨画影响而产生的日本文人画家池大雅、与谢芜村,丰富了日本画的表现形式和内容。表屋宗达、尾形光琳发展装饰画,使日本画与工艺更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以铃木春信、喜多川歌麿、葛饰北斋、安藤广重为代表的一批画家,创造出表现丰富变幻的现实生活的浮世绘,并对印象主义和后印象主义产生了影响。京都的圆山四条派则立足传统,兼用西法。

日本文人画、宗达光琳派、浮世绘、圆山四条派,共同汇成日本画的3阶段。此时,西方绘画的透视法、明暗法已被日本画家采用。

日本绘画是中国美术的一个支流,中国古代绘画艺术历史悠久、成就辉煌,被誉为世界绘画艺术的瑰宝。中国古代绘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浩如烟海,其哲学思想道理深邃、涉及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各领域,有自己独特的宇宙观、哲学观、艺术观、审美观,历代中国画家正是以此为基础形成了中国画的艺术思维模式,并创造出了中国画独有的艺术表现技法及风格。中国古代绘画之所以能对日本产生重大影响,首先是中国绘画自身所具有的伟大的艺术价值令日本人崇拜、折服。(摘自胡雁溪——关于日本传统绘画中“中国画”的读书笔记)

中日两国文化艺术交流的历史源远流长,在这绵延的历史长河里,中国绘画一次次波及日本,使日本绘画从佛绘、唐绘、大和绘、汉画、障壁绘、浮世绘到日本画的演变和发展一直受到中国绘画的深刻影响。同时,在吸收中国绘画以及西方绘画基础上形成的极具日本民族特点的日本绘画,也随中日文化艺术的交流在中国得以传播,并给中国绘画的理论、技法、创作、教育等多方面的发展、转型、研究带来了不少启迪,为中国绘画艺术输入了诸多营养。(摘自何问俊、张一舟——中日绘画交互影响蠡论)

作为中日两国共同崇拜的寿星文化,其来源与时代背景并非只言片语可以说得清楚,我们可以从下面几点进行了解:

古人作长寿老人的象征。常衬托以鹿、鹤、仙桃等,象征长寿。

福、禄、寿三星中的寿星老人,是一身平民装扮,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中国古代的太平盛世的确短暂而稀少。而这颗时隐时现的老人星恰是这种动荡局面的绝好象征。南极老人星的实用价值就在于他的老年人身份,和他能够承载一种重要的伦理价值观念——那就是尊老、孝道。

尊老不仅是一种美德,它所派生出的孝道伦理还是封建王朝的治国之本。孝道的核心是服从父权。在儒家提倡的天地君亲师五伦中,君臣关系等同于父子关系。那么提倡孝道实际上就是褒扬忠臣品格。南极老人星承担重要的教化任务

寿星的大脑门,也与古代养生术所营造的长寿意象紧密相关。比如丹顶鹤头部就高高隆起。再如寿桃,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特供的长寿仙果,传说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食用后立刻成仙长生不老。或许就是因为这种种长寿意象融合叠加,最终造就了寿星的大脑门。

寿星的手杖的变化则显示他政治教化功能的削弱。原来象征特权的雕有斑鸠的王杖,换成一柄桃木的手杖。据说桃木能祛病强身,延年益寿。

日本是一个四周波涛汹涌的岛国,又是地震等自然灾害频繁发生的地区,所以祈求平安宁静,健康长寿自然深入人心,寿星的形象正好符合人们的这种美好的愿望和追求。

总之,中国自古以来,以其独特优秀的传统文化深刻地影响着周边的各个国家乃至全世界。日本接受和学习到的汉文化是最为全面和深邃的。而且在继承中又发扬光大。在近代中国弱势的时候替代了他的老师影响和征服了全世界。这是日本人民内在的素质和国力以及体制等综合因素的体现。今天的中国,在经济发展起来了的情况下,怎样把除物质之外的精神文明建设好是个很重要的课题。这需要首先做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挖掘,并借鉴世界各国在这方面的先进经验,以期继续发扬汉唐时期中华民族文化在世界的强大影响力,真正实现全面盛世的强国之梦。

作者简介:

廖孟怀,号澄斋。汕头市书法家协会理事,扶桑南画艺术研究社社长。职业书法家,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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