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医话：植物治病与医学理论
整编：京城老半
日期：2021年03月13日
感悟：古老医学进入现代医学体系的唯一理由就是治病有效，若非如此，那就是欺骗。
植物治病，是世界早期各民族共有的现象。古印度、古埃及、古希腊医学比我国医学有着更为悠久的历史。有证据表明，世界上最古老的医学体系阿育吠陀医学曾经丰富了世界各地所有的古代医学体系。草药是阿育吠陀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常见的诃子、乳香、积雪草等成分就被古印度医学所习用。古埃及最古老的医学文献《埃伯斯医药籍》（《Ebers' Papyrus》/埃伯斯纸草文稿）记录了埃及人至少在公元前2000多年已经知道干的柳树叶子止痛功效。在古希腊，大约公元前70年，医生佩达休斯·迪欧斯科利德Pedacius Dioscorides著作《药材医学》记载了600多种药用植物与使用方法，此书作为西方医学的标准参考资料长达1200年之久，与同时期我国《神农本草经》的影响力相媲美。可见在现代化学药物产生之前，本草学占据了古代医学史的大半壁江山。天然植物，曾经一度是人类的健康陪伴。
随着人们对生命现象、生理病理的探索，不同地域的不同民族也便有了各种不同的医学理论。贯穿于原始社会的医学理论，更多的则是巫的思想。如果按照历史纪年来算的话，我国从距今约170万年前到公元前2070年，这一段巫医的历史比封建时代的医学历史可悠久多了，那么巫医的理论是不是更加博大精深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对于先秦时代巫与医的史料研究成果层出不穷，内容十分丰富，无须赘述。巫医不过是借助鬼神学说来诠释解读疾病现象，这种诠释现在早已被人们所批判。不过，巫的思想及活动至今也有存在。在我国敢于挑战鬼神理论的是战国后期的《内经》，《内经》以阴阳五行为标识的认知论是我国医学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事件。尽管在当今《内经》已经不再被人所尊，甚至批判声不断。但是，两千年前《内经》揭开我国医学史的新篇章这个客观事实也是无可争议的。自此以降，玄学学说替代了鬼神学说，这也是医学史上一大进步。
不过，究其根底原因，《内经》是以黄老学说为指导的人体生命现象解读。在两千年前，阴阳五行是那个时代的最高认识。当稷下学宫的学者为了维护封建统治阶层利益而将五行予以神秘化时，也便将五行拽入了迷信的烂泥潭。当黄老学说、阴阳五行成为古代封建上层的政治正确，用它们来构建当时的医学理论作为最高学术也就没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了。于是，植物具有的某些效用也便予以玄化。这种痕迹在早期的本草著作《神农本草经》中并不少见，如“久服轻身”、“通神明不老”等道家不死的理念俯首皆是。此外，还将一些有毒石归为上品，如“雄黄…炼食之，轻身神仙”、“水银…久服，神仙不死”，十分荒诞。首重金石类丹药也反映出当时社会道家至上的境况。《神农本草经》中受五行脏腑论沾染的印记也随处可见，如“安和五脏”、“主五脏邪气”等多见记载。可见，古代以黄老玄学解读植物效用也是受《内经》道家思想渗染的缘故。
古人未曾不想解读植物治病背后的奥秘，所以孜孜不倦对植物的外观、味道进行观察，以求解读其内在的特性。发展至金元时代，以植物的形、色、气、味、体为主，假以《内经》的阴阳学说、五行假说、运气学说、气化理论等构建起一整套的古代法象药理学模式终于脱然而出，成为中国植物药用历史上的一桩大事。在此过程中，易水学派张元素的《医学启源》及其门人李东垣的《药类法象》、王好古的《汤液本草》都是典型的代表作品。围绕着植物的外在属性穷追不舍的人文解读，看似将经验之说予以了理论的系统化，但是终究并没有走上实证之路。相反，相对于汉唐时期的方症架构，反而是距离真相越走越远，将古代医学引上了一条不归路。古人肯定不会想到，这股风越演越烈，至今依然不断地激发很多人的“兴趣”与“热情”。更为遗憾的是，很多人将此美其名曰“中医思维”，并奉为圭旨。其实不然，法象药理学把植物的性状与性能混为一谈，以此推衍药物作用的机理，并不能真正揭示植物治病的机理。
对植物治病现象背后机理的探索，人类从未停止脚步。1805年德国医师Friedrich Serturner（1783-1841）提取罂粟中的活性成分吗啡，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分离出来的植物生物碱。以此为标识，对植物治病奥秘探索进入到科学认识阶段。在远古时期，罂粟就被作为传统药物。至少在公元前3000年前，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人把罂粟叫做愉悦植物。公元前300年，阿拉伯人，希腊人和罗马人就已经把鸦片用作镇静剂和催眠剂。从民间经验的本草学发展到科学实验的药用植物学，人类对植物治病的认识再次实现了一个转变。自此之后，对植物治病的研究越来越重视植物的化学本质。1628年，英国生理学家、医生威廉·哈维（Harvey）写出了《心脏和血之运动》这部轰动世界的名著，也为药理学的科学发展奠定了医学基础。植物治病，究其本质是植物所含的化学成分与构成人体的化学成分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结果。随着认识的不断提高，更多植物治病的奥秘也会被揭示出来，不断造福于人类的健康。
回望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植物治病是一个客观事实。以植物治病并不仅仅是我们的古人有这样的文明，而是全世界古代文明的共性。阐述植物治病背后的秘密也是全世界人类共同努力的目标。自远古时期至今，人类对植物治病奥秘的解读大体分为三个阶段，鬼神巫学时期、玄学假说时期、科学理论时期。这种渐进式的发展是随着人类社会文明进步而同时进行的，但我们无法得知，在遥远的未来，是不是还会有一种更为优秀的学说被提出来并否定目前已知的种种假说。就目前来讲，既然我们的植物产品还属于药物，我们就应该利用好植物。如何让植物更好的造福健康，是每一个人的责任和义务。诡辩只是浪费时间，对于进步而言是毫无意义的扯淡行为。也无需以民族感情、爱国名义绑架植物药用的解读，尊重客观事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无问中西，不管南北，
不事先站队，不预设立场，
不在乎黑白，还是其他的五颜六色，
只在乎客观事实，只对客观事实负责。
VX：beijing7788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