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那道湾之六十五——冬日辽河口
辽河口之光
刘长青
辽河口的清晨，红日喷薄而出
正如女神用火一样热的芳唇
来将混沌的天地吻开
她的唇轻轻一碰天，天空多么遥远
只是碰地时有点粘稠
唇膏在如镜的川地、沃野上滴洒鎏金
由远及近、连绵不绝地向我铺设而来
我屏神凝注的目光被她遮蔽
一时间竟没有了展开和距离
好在氤氲而起的雾气蒸腾袅袅
那是阳光与水和草凝聚成了负氧离子束带
我尽情地吸收、汇合、凝聚成胸肋间的呼吸
能让沉淀从丹田里悄悄地绽芽
再去喇叭口上跳荡、奔跑、创造
挥发你那覆地翻天的无限热能
此刻，早晨六点钟
我站在辽河临近入海的一截之上
目光便驾驶火焰之驹驱驰而去
穿越层层雾霭与烟岚向东、向东
努力寻找你入境的端点——六间房
我知道有忠诚者在那里立起了几块石头
但我看不清，一如看不清你曾经的颓败与清癯
五百年前，你只是一条溯洄有律的潮沟
芦荻洲外，烽火墩台隙缝间的渔火与盐田闪烁
是镇武堡大捷与西平堡之战两次兵燹的洗劫
让吴家坟的城邑片甲无留遗失在风雨中
后来，有耐不住风雨剥蚀的两座烽火台坍塌了
蹿了笼子的洪水冲出了吞吐船只的码头
你注定总是以委婉的方式步步为营吗
有个叫刘春烺的举子率众人挑河治水
裁弯取直，切掉了多个太极湾和葫芦头
两岸的民生才解除了水浸汤泡的倒悬之苦
自此，也将北方那条最大的河流牵引过来
让查海之龙、新乐之鸟、红山猪龙的腾飞
在曲曲折折的年代和经历日日夜夜的憋闷之后
终于在巨流宽带上获得了豁然开朗的出口
看你那蓝波盈盈的眸子深处
定分布着许多的历史罅漏与断陷的血丝
你看过了多少风雨如晦，长夜难明
人民当牛做马，血泪悒郁、悲苦交织
你确知他们沦入了何等屈辱的境地
蠕动着地火岩浆带着压不住的力量潜流
芦苇荡里的大刀长矛曾撕破密布的乌云
有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挺身而出
召唤民众从蜷缩、恐惧、麻木中苏醒
与侵略者、汉奸展开殊死的斗争
于黑暗极处迎来破晓的光华万丈奔涌
从此，你把欣喜播撒给秧苗把微笑灌注给稻浪
引出雄鸡唱得百万农民翻身解放，获得自由
你将红旗飘飘抖展出南大荒的威武壮观
你携带着豪放的油气濡染着稻香的流风
如今那座烈士陵园依河而建，长存浩气
在这里，每２.４平方公里的土地
就有一位烈士抛洒的鲜血、散落的英灵
我们没有理由不把她们举过头顶拱上夜空
那漫漫长夜应时而转的报时的针摆
和那浩浩天地间充塞的夏雨秋风
你该记得他们曾是怎样耕耘着黎明
那渺远与临近、那卑微与崇高的发生
全变成了新的生命和簇拥着的新的航程
牛官屯的良田广畴伴着楼舍俨然
经历着由乡变城的惊喜与震痛
六里河畔的造粒塔上飘飞的雪花
也曾丰盈田地里的庄稼和稻粒
河闸高耸，闸住旱魔放纵水神
即便遍地赤燃仍在喷珠吐玉
让大地脱盐退碱迅速转醒金黄的收成
高楼栉比，商贾云集的大河两岸
四围拢合着绿荫置有连连的广场
早起的人们伴着你的旋律歌舞翩跹
倾诉着迷离的昨天和未来的梦境
长桥卧波鸟瞰运河里行驰的舟船
所有的笔直都连结着畅快与通达
让宏伟的规划以迅捷姿态向目标发起冲锋
因为你的生命逢临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前进的脚步才能如此干练、如此从容
牛轭子湖水清碧蓝，波光粼粼
恰似曲致的月亮在绿毯上面镶嵌成镜
“天下第一碑林”扎稳了新城的底韵
湿地公园每逢元宵节都会点燃千束霓虹
将风调雨顺的祈愿向浩瀚的星空发送
让第一轮新月在香车宝马、凤箫声动中升空
这是谋划者、创造者的缜密思维与灵动
是因为有伟大的党和勤劳的人民的奋力拓展
你的晨光才能如此厚重而鲜亮、灿烂而光明
钻塔巍巍，红滩横陈，水鸟鸣唱，鱼虾欢腾
都在这平坦的大滩尾闾延伸到大海的边缘
我正看到了一条巨龙扑向大海
溅起金波银浪恰好将自身的青鳞玉甲包裹
你是浓烈的酒，你是清新的风
为我的奔波、劳作、冒险增添气息
让我依着你镀金的腰身缓缓而下
感知你曲致妙曼的手臂更加有力
提纯出生命与渴望的双重澄明
(作者为盘锦市作家协会主席) 2020年12月16日、17日傍晚，拍于盘锦市辽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现予分享，敬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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