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遥夜，又岂无他想？

那些年诗中写过的酒朋诗侣

如今人间依旧偶尔小聚

差不多十年前论坛盛行时，我曾经遇见过一群正当年少的人，其中有一人名为烟雨，剑花烟雨江南的烟雨——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大家对彼此的称谓，真是浪漫而固执。没人会因为那样的词语觉得不当，只是觉得妥帖而自然。

久而久之，这些古典的名字，不知不觉便唤了整个余生。

这样的名字还有很多，烟雨、柳七、络绎、林听、无意、流光、柳陌……也许她们该感谢当初为自己这样细心而多情的取名，至少比起那些露西、莉莉或是X姐之类的称呼要动听不少。

这些都是旁话。其实于我而言，唯一的好处就是，也许是将她们写进诗中要容易些罢了。譬如烟雨远嫁那天，我便曾写了这样一首呈与她看。

烟雨一事

有关烟雨一事，屋檐与芭蕉已不多提

我斟酌着，诗集已潮湿，字句苔生

每当此时，怀念那些燕子斜飞、天青如水的日子

你在岸边梳妆，浑然不知快马已于前夜隐去

因想，我也曾单枪匹马，深入江南千重的山水

将一瓣薄唇误认成古老的梅花

深入你置书三年的月白袖口

座中同歌者十二人，酒杯数盏，菏池半亩

许多人事则早已随笛声淡出

十年散聚尔尔，你我亦尔尔

尽管我们见识过了千乘万驷，岁月尘翻

人生如遥夜，又岂无他想？

比如自你新嫁以后我便一直酝酿

酝酿着，将有些事深埋泥下，直至庭院飘香

如你所知，如我所见

尘世甚美，谁不愿做一个温良的市井之徒呢？

鸡犬相闻，灯火平生

日暮江上，荡舟的人正渐次归岸

而我忍住没说的是，有关烟雨一事

那原本是一个人的语辞，烟雨是她的名字

自你被唤作拙荆，我仍未忘那些春风绿岸的日子

碧衫映江，草色如新，最好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试想，如果我从一开始称呼她的真名——萌萌，这世上便又要少一首诗了——当然这也是玩笑语。关于名字，往往并不真的是因为那两个汉字，而是各自的为人与性情，真的是她们所曾寄望的那样。

名为烟雨，一定是曾有过那样朦胧细润的心事与性情。时日远去，大家在各样的纷繁芜杂中，也总能实时地想起当初她当初的为人与面容来。

大约她也总能记得当初那份心情吧？

14年初见时，烟雨家附近的花树

那时我顾虑从今往后，大家已天南地北各自为生，用了那句「尘世很美，各自为生的样子也很美」来作宽慰的注解。然而毕竟大家又很快相聚，有些顾虑也就打消了。

诗中说：人生如遥夜，又岂无他想？

我当然知道，我们每个人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情怀与想念。而这份想念里头，多半就与故人有关。因此时而会不无天真地想：人间匆匆，大家多聚一会儿吧。

音乐：王晓

诗文：李倦容

二零一七年九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