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戒酒”
九成和他爹都爱喝酒,是远近闻名的老少酒鬼。
九成三岁时,爹因为喝醉了酒,与娘干了一仗,从此,娘就消失了。九成是在看着爹的愁眉苦脸和以酒浇愁的环境中长大的,慢慢也染上了酒瘾。
上小学的时候,九成偷拿了家里的五元钱,买了一瓶老白干,与几个小伙伴藏在旮旯里偷喝,被爹发现了,一个巴掌扇过去,九成脸上立马出现了五个暗红的手指印。他恶狠狠地瞪了爹一眼,从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上高中的时候,九成由于喝醉了酒和同学打架,被学校开除了。爹把他绳捆索绑拉到学校,让他给老师赔礼道歉,保证不再喝酒。他嘴里只挤出了十个字:学可以不上,酒不能不喝!把爹气的大病了 一场;从此,九成的酒瘾越来越大,爹却莫名其妙地戒了酒,
爹费尽周折,好不容易给九成找到了一份工作,可他还是不珍惜,每天和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耍,不好好上班。单位领导就找他爹告状。爹到他的单位去查岗,九成果然不在。循着酒气找到—家小酒馆里,爹大怒,掀翻了他们喝酒的桌子,九成暴跳如雷,指着爹的鼻子怒吼:“你再敢找我的麻烦,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九成爱好书法,梦想当一名书法家。每次写字之前,他都要喝上半斤的白酒,借着酒兴狂草一通。每每写到末了,酒劲消失,他就两手打颤,留下败笔 请来名家指点,人家都说你的书法功底不错,就是因为这最后的败笔,毁了你的前程。九成也曾发誓要戒酒,每次都是因抵不住酒的诱惑而宣告失败 看着九成日渐衰败的身体,爹终于现出了软弱的一面:“儿啊.咱戒酒吧。这样下去你就彻底毁了呀!”看着爹那猥琐的样子,九成打心眼儿里厌恶:“毁就毁了吧,反正你也不待见我,毁了更好。”
那天,九成又与一帮朋友喝酒大伙儿都知道他的酒量大,便你一杯我一杯地敬他,不大一会儿两斤白酒下肚,九成醉成了一滩泥。朋友们怕挨他爹的数落,把九成送到家门口就全跑了爹用他那瘦弱的身躯连拖带扛把他弄到床上。九成醉眼朦胧地一瞧爹那样子,一阵厌恶之感从心底暴发,‘’哇!”地一声,酒和食物从胃中喷发而出,吐了爹一身的污物。
酒精在胃中燃烧,烧得九成火燎般难受。他多么希望喝一碗凉水,浇灭胃中的灼热。但他已醉得不省人事,浑身无力,连抬一抬手、张一张口的劲儿都没有了,只好静静地等待,好像死神即将到来:忽然,嘴角边好像有只凉凉的蛆虫在蠕动,又好像是儿时母亲的乳头。他拼命地吸吮。那甘甜的乳液就源源不断地流入了 口中,浇灭了他胃中燃烧的烈火。他的神智因此而清醒了许多,睁眼一看,哪里有母亲的乳头,分明是爹端着一碗凉茶,把一根软管塞进他的嘴里。看到爹,九成又一次怒火中烧:“谁稀罕你的可怜!”抬手甩过去,随着水碗落在地上的一声脆响,爹“唉呀”了 一声,九成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恢复了意识的九成看到瘦弱的老爹仍然守在自己的床前。一条腿跪卧在他的呕吐物中,双手紧紧托着他的脑袋,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掉在地上摔碎了一般,被碗片划破的手上,还往外渗着鲜血。
九成慢慢挪开爹的双手,踉踉跄跄地站立起来,心底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两行热泪像小溪一样淌了下来,流进他的嘴里,像苦酒,又像乳汁,是苦是甜,难以分辨。他慢慢走进自己的书房,用颤抖的手铺开宣纸,用饱蘸浓墨的大笔写下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戒酒!”
从此,九成再也没有醉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