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容易被一个鹌鹑蛋收买?
每个大人都曾是孩子,只是很少有人记得
几年前的夏天,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那天阳光明媚,他摸着我的头说:个子蛮高的嘛。我们又一起去吃砂锅,他将自己砂锅里的鹌鹑蛋放我碗里。就是这两个行为,摸头以及把他碗里的鹌鹑蛋放我碗里,我就喜欢上他了。
不管后来结果如何,可是我却不得不去想,为什么在与异性相处过程中,我很容易被一些细节打动,例如被一个鹌鹑蛋就收买了。
那么相对于了解这个世界,我更希望先去了解自己。真正的去认识,去关注内心深处那个独立又自卑的人,而认识的起源,就要从生命之初开始。
在那个物质相对缺乏的年代,父母是没有精力去周全每个孩子的心理需求的,他们能保证的就是基本层面的吃饱穿暖。
近期阅读关于母婴关系的书——《当我遇见一个人》,在里面接触了一个词:全能自恋。
“全能自恋”是婴儿降临之处的一个心理状态,我是独一无二的,无所不能的,但是这只是婴儿的幻想,而并非现实,如果“全能自恋”能够得到较好的满足,婴儿就会朝着下一个状态发展,就是开始进入到现实状态,具有清晰的意识。
很显然,在我们成长的状态里,长辈的观念都是: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懂什么。孩子在婴幼儿时期,真的可以忽略吗?这一段时期,对一个人的成长究竟有怎样的影响呢。
近期总有人对我说,你又没有结婚,有小孩,怎么开始接触教育行业了呢?
那我现在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但是我曾是个小孩。
我们家有四个孩子,我是最小的;按常理最小的应该被宠溺,以及三百六度无死角的照顾。但我们却忽视了在相应年代,人本身力量的有限性。我的父母每天为生计操劳,兄弟姐妹之间的年龄跨度不大,在这样的情况下,独立是我与生俱来的本能。
我从小学开始住校,几乎全部都是独自一人完成的,唯一上初中是父亲送我的,但我只需要他帮助我拿行李,有关报名、分配宿舍等一些问题我都可以独自解决。
我对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很少张口。小孩子特别想吃西瓜,想吃糖,想买新衣服,我都不会对父母说,我想要这个,想要那个。那时,我一直期待着长大,因为长大便等于达成目的。
兄弟姐妹之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也很少去争抢,有什么给我什么就好了。但是在这种状态下,我并不是对其他好吃的好玩的,无动于衷的状态。而是内心特别想要,却要不停的控制自己的欲望。
像其他人有新衣服,我没有时,内心特别想要,却不闹不哭不说。特别想要爸爸妈妈抱抱,却选择更早的独立;小时,我哥哥姐姐都会争的抢着跟爸爸睡,哥哥睡左边,大姐睡右边,二姐睡脚下面,我不,会选择一个人找个角落就睡着了。
这些状态,在生命的早期是没有什么坏处的;我也一直为自己的更独立感到自豪。但我却发现,对于爱,我更容易感动。爸爸给我买过一次衣服,我现在对当时的情景都记忆犹新;初中一周生活费15,来回车费6块,我又拿出2块给爸爸买了袜子稍回家,周五放学的时候看到他骑摩托车来接我,内心竟是无比的感动跟幸福感爆棚。
许多这样的事例,可能对于其他孩子而言,是很正常的一个付出与索取的过程,但因家里当时的情况,在父母爱方面的缺失,每一次父母对我的行为,都能让我内心激动,不能自已。
婴儿在0-6个月的正常心理发育状态,如果这个时期的“全能自恋”得到了充分满足,这时候婴儿将会朝着下一个阶段“过渡空间”的状态发育,这时候会得到一种“全能感”,这两者是有着显著区别的。所谓的“全能感”,就是当“全能自恋”的婴儿有需要的时候,这个需要会被尽快的满足,这种被满足的经验越多,婴儿的“全能感”越强,这种“全能感”是一种经验,这种经验将支撑着孩子未来自信和安全感的发展。
这种在生命早期的过分独立,以及与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够亲近;让我在以后的人际,甚至与异性交往中,都不够自如。
就是那种特别需要安全感,又会拒人以千里之外。
像文章开篇中的那个男生,他给我夹菜就足以让我对他动心,但他在经济上补充我时,却能让我极其排斥。
那么,这会不会有这方面的原因,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父母很少会有一些细腻的举动,例如赞赏,拥抱等;但在经济上,又不苛责于我。他们不会给我主动买一些吃的或衣服,但我说需要多少钱,父母就会直接给。
而孩子跟父母的关系,直接反应到他跟社会的关系。
带来的影响可能就是,在与异性相处的过程中,我更容易被细节打动;更渴望被宠溺,却又不由自主的越来越独立。在没有在安全感的范围内,对外界具有排斥性,在安全感范围内,对他人又太过依赖。
所谓教育,也许就是这样,爱与耐心,加上孩子能明白的方式。这世界不是那么好,也不是那么坏,但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不能只用好或者坏来形容。 from 《这里会长出一朵花》
还有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让我跟我母亲现在都记忆犹新。
那时,我还没入学,再准确的记忆是整个村庄还属于一个煤油灯的时代,电这项伟大的发明,还没有进入我们的视线。
我们全家都喜欢吃鸡蛋,母亲就到村里买了十个,家里六个人是按孩子每人两个,大人一个。
已经是晚上了,母亲从村子里喂鸡的家里买了鸡蛋,兄弟姐妹兴高采烈的蹦跳在母亲身后,商量着回家怎样吃比较好。
我说,我要煮的吃。母亲说,好,给你煮的吃。
哥哥姐姐说,要吃荷包蛋。母亲说,好,给你们做荷包蛋。
但母亲很快发现,煮蛋跟荷包蛋只能做一样,毕竟已经是夜里,要满足每个孩子的愿望,真是太麻烦了。
母亲就问我:你的鸡蛋,明天早晨做饭时给你煮了好吗?
我说,好。又加了句,那我就先去睡觉了。
哥哥姐姐闹哄哄的跟母亲涌在黑灯瞎火的厨房,煤油灯的光只能照在灶台那么大点地方。
我提前去睡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母亲跟哥哥姐姐都过来,很明显他们已经吃过荷包蛋了。但母亲手里端着碗,她说,你爸没回来,他的荷包蛋给你吃。
我睁开眼睛说,我不吃,我明天就可以吃到煮蛋了。说实话,荷包蛋我也很爱吃,但更喜欢吃煮蛋,因为煮蛋可以拿在手上,给哥哥姐姐他们炫耀炫耀,在慢慢的剥开,一点一点的吃掉,那种过程是荷包蛋比不了的。
但母亲说,赶紧起来吃了。
我说,不吃,继续埋头睡。同时,我已经感觉到,我哥哥姐姐听到我不吃,已经兴奋起来了,甚至二姐已经按耐不住了,看着母亲说,她不吃,就给我吃。
我没理会,我要等我的煮蛋。今天是你们兴奋时,明天就是我的得意日了。但接下来的事情,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说时迟那时快,母亲揭起被子,抡起扫把,对我就是一顿打。
顷刻之间,我哭的稀里哗啦,心中那个委屈啊。就觉得自己什么事也没做错,平白无故一顿打,真是太冤枉了。
母亲是怎么说的:“明明很想吃,却犟死不吃,就该打!”
头脑创造评价的牢笼,将我们每个人监禁。我们看不见孩子,因为头脑只愿意看见想象中的孩子。我们也看不见爱人,因为头脑不停地将童年的创伤经历折射给爱人。这根本的原因是,我们看不见自己。 from 《当我遇见一个人》
我们幼年所经受的并不会随着时间淡去,它将会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跟孩子的相处方式,跟伴侣的相处方式,就是父母曾跟我们的相处方式。幼年的缺失与富足,直接反应在成年以后跟社会的相处状态里。
现在回到正题上,我为什么容易被一个鹌鹑蛋收买,并不是鹌鹑蛋有多美味,也不是生活有多贫乏,而是在幼年的生活里缺失那种细腻的关注与爱护。
P:写此文,就是想告诉大家,幼年时父母与孩子的关系,直接影响孩子长大后跟社会的关系。
尽管我的幼年有缺失,但父母也给了我们更多的圆满。在他们的能力之内,将最好的都给我们。一个和谐的家庭,从没吵架的兄弟姐妹,宽松的氛围,自由的成长空间。他们不表达爱,却让爱无处不在。
晚安·全能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