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名高| 还是这副对联,四五年时间会产生多大差距?
“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上中学那阵子,有同学请我写过此联。他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但那张笑容隐约还在,寸发,剑眉,走路风风火火,尤记得他的热情。他说宋庆龄曾以此联赠某君,那可是个大人物!他喜欢这个内容,我就为他写了一张。
那时候,我临的《史晨碑》,宿舍门前的地板常被水渍浸湿了一片又一片,围观的同学极多,都说我字写得好。我虽然浪得一些名声,但字还是信笔为体,没多少讲究。
青春飞扬,他不嫌我稚嫩,我不觉得他嚣张。二十年后再写此联,勾起我些许回忆。就这么十二个字,我却用了洪荒之力,任一张又一张废纸扔下桌面,叠加成隐隐的痛。 起笔“俯仰”二字最难,“亻”旁出现三次,字形趋于横势,若要和而不同,如何变化呢?再看下联,“褒”字也来添乱!
郭名高2016年创作
书法不是简单地写两个字,其“记文”之功在历史的尘嚣中渐趋模糊。孙过庭说:“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孤立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欲使“自”字挺立、正大,但人常被环境左右,需要跟上节奏,需要和谐。伟大的领袖,使追随者人尽其才;卓越的艺术家,让每一个符号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书法,是对世间万物的符号化关照。有个性的几个人物聚在一处,未必就能干成事,做他们的领导也难。
口诵此联,能否释然,也要看个人的修为了!
郭名高2021年6月10日创作
这两年,我的大字隶书朝拙朴、憨厚一路靠得比较近。此联之难在于“俯仰”二字与下联“褒”字在偏旁上重复太多,集中的三个字竟然有四个“亻”旁,且“俯仰”二字易作横势,若无计较,很难有好的视觉效果。尝试再三,我决定用“俯”字的异体写法“頫”,试了一下,瞬间有了“生”的感觉,其框架也与“仰”字拉开了距离。如此以来,“亻”旁便少了两个。同时,“頫”与下联那个“秋”字的异体写法构成呼应关系,于整体不会显得太过突兀。而对左侧“褒”字在字法上我也有考虑,从而使局部和整体都较常规写法要好许多。
赵孟頫说:“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此论于此可见一斑。(2021·6·10)
作者简介:郭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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