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给鲁迅他爸用“原配蟋蟀”做“药引子”(佟彤的博客)

鲁迅他爸去世之前得重病,找当地的土郎中来看,结果,人家开出了一对“原配的悉蟀”,这个玄乎的“药引子”没能让人起死回生,还被大师写进了文章里,惹来了后来几代人对中医口诛笔伐。
  其实,虫类入药在医学界不独中医的事,现在治肝癌的“去甲斑蝥素”,骨科里销量巨大的“大黄蜇虫丸”,都用了听起来吓人的虫子,问题出在了该郎中郑重其事地要求蟋蟀的“婚姻状况”,在视医学为绝对科学的鲁迅眼中,自然是荒诞无稽的。

事实上,从心理角度说,这种对“药引子”的苛刻,是可以造就药效的,它更容易使服用者因为药物制作过程的复杂和神秘,对药物产生信服力,比如现代医学临床上使用的“安慰剂”,虽然实质上一般都是毫无作用的淀粉片,但因为医生同样郑重其事地开在处方里,包装乃至味道也与有效的药物无异,使病人相信在先,甚至能产生30%的治疗效力。
   从文化角度看,做事过程的适度繁琐,是可以增加一件琐事的文化含量的,乃至能使之跻身令人不敢小视的文化行列,后边这个理论是沈宏非创造的。
   沈胖子以写美食闻名,嘴巴刁钻同时智力超群,他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贪吃的嗜好发明了这个理论吧:“所谓文化,就是延长完成一件事情的时间”。比如喝一口茶仅仅是为了解渴,但在一个茶馆泡一下午,就可能品出茶文化。去一次红灯区就算越轨,但是如果一辈子扎根青楼,却有可能成为性文化研究者……
   查明蟋蟀“操守”之后方可入药的规矩,在过去的中医是常事,有人说,这种故弄玄虚的办法其实是医者保住自己名声的小心思,就象现在的医生,会把误诊推到仪器的“分辨率不足”一样。找不到“原配”的蟋蟀,或者找来的蟋蟀没法证明是“原配”还是“非法同居”,都是绝症没能起死回生时,郎中们最好的说辞。
   而我到是更愿意相信,这种繁琐的程序确实可以增加病人对医生以及药物的信任度,病人寻找药物时被为难的过程,有可能就是其病愈信心增加的过程,本身不是坏事,至少是善意的谎言。

著名中医经典《雷公炮灸论》中描述朱砂的制作过程:“夫修朱砂之事,先于一静室内焚香斋沐,然后取砂,以香水滤过……”这种很有仪式感的制药过程,负载着的是医者仁心和病人生机。所以“同仁堂”沿用至今的一副对联是:“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这个对繁琐制作过程的描述和承诺,使它的购买者在解囊的那一瞬,就已经拿到了30%的治疗效力。
   遗憾的是,这个30%的效果现在被正规医生所不屑,他们总觉得医术才是硬道理,生病了就拿手术刀和输液瓶说事。事实上,人不是机器,治病也不是换零件,治病是治人,是需要微调的,这个微调要有温度,其中就包括这种以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治疗的谨慎为基础的心理抚慰,只不过不再借助“原配蟋蟀”而已。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