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老师难通融
初中一毕业,我就到了瑞士的卓士学校(Lyceum Alpinum Zuoz)念书。
卓士学校是一所男女混合制的寄宿中学,坐落于瑞士美丽的阿尔卑斯山山麓,依傍圣莫里兹度假胜地。卓士每年的学费大约70万至80万人民币,再加上生活费,一年的求学费用近百万。昂贵的学费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学习和生活方面不得不精打细算。
一天清晨,我打开窗户,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我的房间正对着赛恩斯湖,湖边青草如茵,湖对面是一片连绵的小山,山间零落点缀着一些小镇,风景如画的卓士高山村落尽收眼底。
在入画的美景里,我突然看到有人正在山里骑马,于是突发奇想,“也许能够找个照顾马匹的临时工作,这样就可以赚点外快。”
于是,学习之余,就常到瑞士农庄遛弯。
不过,马倌没有当成,搬运工倒是当上了。一天下午,宿舍管理员急匆匆来找我,“有一个老师需要你帮忙,请帮着他搬点东西。”
宿舍管理员说的这个老师是德国人,平时教课管理超严,他带的学生几乎都是中低分。而这个老师的课,是我下个学期必修的。
我心里嘀咕,“帮老师个忙——让他对我有个好印像,也许平日里、考试时有照顾呢。”
老师家住特露椰城,并不是很远。去特露椰的路上我盘算着,“中午的饭钱、来回车票钱,这位老师该拿出来吧?毕竟是给他帮忙嘛!”
刚一下车,老师老远就看见了我,很客气地和我打招呼。然后,我们一起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老师很开心地告诉我:“我要你来呢,是帮我搬家,而且搬的是家里所有的家具和电器。”
看他那个亲近劲儿,中午的饭应该有着落了。
我问:“还有其他学生吗?”老师答:“就你一个(Only you)。”
我一听就傻眼了。“这么经典的台词,居然此时用到了我身上!”不过仔细想想,仅仅找我一个人搬家,估计也没什么东西。
“到了,这就是我的家。”老师亲切地一指。我看后,心里叫苦不迭:“房里的家具那叫多呀。床、柜子、电脑、桌椅板凳、写字台,一切的一切,应有尽有。”我再次傻眼了。
我与老师边忙活边交流。“这些东西就我们俩搬,而且门又小,是不可能搬出去的。”老师认真地告诉我:“所有的这些家具都是宜家(ikea)的,全都可以化整为零的。”
没办法,既然来了,想跑也跑不掉了。于是,和老师一起拆屋里所有的家具。
等到全部拆完,只觉头重脚轻,只想坐下休息。但是,一想到将来考试时老师会行个方便,于是牙一咬,扛起一个大件就往外走。
老师见状,却道:“莫慌!没有车运,要去租车。”我一听心里就来气,“知道搬家还不租车?现租,可真想的出来!”
老师带我来到一个停车场。
停车场里停了十几辆红色汽车,小到轿车,大到皮卡,令人目不暇接。远远看去,车玻璃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可是,左右观望,停车场里没有一个人。我的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得了!今天肯定不用搬了。没有人,当然就没办法租车。”
心里正高兴,突然看见老师拿出一张卡,走到一辆皮卡前,往车门上一刷,车门居然开了。接着,老师将卡插进一个方向盘边的一个小盒,小盒被打开了。往里一看,我傻眼了——里面的钥匙呈现在眼前。
我很奇怪:“这是老师家的车?钥匙放车里?”老师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停车场:“这些车都是租车公司的。需要租车的人,到租车公司事先要办租车卡。”
原来,瑞士人一般都办有租车卡。办卡的人,可以每周来这里使用一次停在停车场的车,车型不限,但只能用一次。把卡插在小盒子里时,就开始了自动计费。
帮老师搬家结束,已经是晚上6点钟了。老师把我送到车站,从口袋里拿出500瑞朗给我递到我手里(约合人民币2750元左右)。老师和蔼地问:“加上中午的饭前,够不够?”看着500元钱,我又一次傻眼了:“将来考试不帮忙了?平时不关照了?”
我向老师道了谢,坐上了回学校的火车。
在下车的一刹那,手拿车票,我突然明白了:“我服务,他付钱,双方只存在雇拥与被雇拥的关系,没有师生关系。老师根本不会,也不可能因为今天这层关系,将来会给我任何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