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出本无心归亦好

出本无心归亦好

——曾经有人告诉我,西塞罗说:人生就是不断地悟。

01

咬咬菜根

《菜根谭》是我喜欢读的书,虽然是一些空谈,但集粹了儒释道三家思想的精华,读来还是常常的有得有益。而且他的话说得很好听,形象鲜明,自然生动,还成双成对的,有一些竟是诗化的语言,这些化了妆,修饰过的道理看上去挺美的。很合我的意。

有一句在某个时期做了我的座右铭,就是“持身如泰山九鼎凝然不动,则愆尤自少;应事如落花流水悠然而逝,则趣味长多。”那时候我心神受着震动,受着别人的影响,似乎非得有这样的一些理论来指导和劝戒自己才能舒服。经一事长一智的话是对的,走过那段时光,我觉得自己坚韧了许多,似乎可以做到如它所言的这样凝然、悠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现在很难为了一些什么事情念念不忘地折磨自己了。我以为这是我的成长。

类似的话在《菜根谭》中还有很多,什么“随缘便是遣缘,似舞蝶与飞花共适;顺事自然无事,若满月偕盂水同圆。”、什么“风过疏竹而竹不留声,雁过寒潭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什么“随时之中善救时,混俗之中能脱俗”等等,颇能教人心神安定。管它是否真能做到,顺这个方向看去,似乎一切都还可以,自己将是超然的,完美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刻骨铭心地伤害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改变得了自身的修为。但这也往往是新的波折变化考验没有来的时候的想法,极有可能是所谓的自视过高或者说是盲目乐观。

一般来讲,快乐的时候不免害怕变化,期待永久。但是变化总是会来到的。来了也就来了,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顺应变化,往往就不会被变化所变。道理是很简单的。简单的道理虽然不等同于容易做到。但是明白了道理的时候总会觉得挺快乐的。甚至会期待一切道理可以得到验证的机会。

对我这样喜欢坐而论道的人,这样的书最是合乎胃口。

有关菜根的话其实最常见的便是“咬得菜根,百事可做。”这句话深受我的喜爱,因为咬咬菜根,对我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萝卜不就是菜根吗?卷心菜的根也很脆,并不难吃,也为我所常常咬。但咬了之后似乎并没有因此就做什么都行了。呵呵,可见名言也并非就是无懈可击的。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说,甘于贫贱,也并非因此什么都甘了。能为人之所不为,也并非因此就什么都能为了。所以《菜根谭》毕竟还是空谈。那些好听的话的功用也就是用来谈谈而已的。那是一些俗世上的人们永远难以达到的标杆。好比时装发布会上的服装,看起来多么的漂亮,生活中大多难以穿着出场。

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喜欢欣赏时装表演。正像我们喜欢对人生说一些理想化的空谈。

02

望云楼

雲之為物:或崔巍如山,或瀲灩如水,或如人,或如獸,或如鳥毳,或如魚鱗。故天下萬物皆可入畫,惟雲不能畫。世所畫雲,亦強名耳。
    ——在《幽梦影》里面,张潮这样说。

云这个东西,形态是变化无穷的,颜色有时候也是层次丰富的。因此有无限的可观之处。而它又是动态的,无论你如何欣赏它的某一种美,它不会为你做一刻停留。总是匆匆便消失了影迹。就像梦。

梦不是变化万千吗?梦不是难以尽述吗?梦不是飘瞥难留吗?

我无暇望天也久了,我无暇做梦也久了,我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没有一丝的空隙。但是它虽满犹空。

我搭一座望云楼,我愿来放飞眼睛,也放飞心灵;我愿追寻那云霓,也追寻梦影。我愿这一刻的灵魂虚空如青天,宁静如止水。

苏子的一首绝句我特别喜欢:阴晴朝暮四时新,已向虚空寄此身,出本无心归亦好,白云还似望云人。人若到了这样的境界,不被物役了,我说这是飘逸。

03

平静及其它

  最近读艾略特,他有一句诗道:“平静是一种有意的愚騃”,这好象跟中国人所喜欢说的“难得糊涂”是差不多的意思。看来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人们喜欢追求内心的平静安祥,平静却总是建立在糊涂的基础上,世间万事,能经得起深究,经得起反复咂摸的并不多,所以太爱较真的人是不幸的,他徒然看清了一切,失去了做梦的能力,只有自己咬牙承受人生的悲凉,他的心将永远在波峰浪谷间颠簸着。所以外国诗人说要有意去愚騃,中国文人说糊涂难得,大概都是一种无奈的悲叹吧。

  我们都爱美,但美通常都是转瞬即逝的,正因为它转瞬即逝,所以人才会向往、歌咏、孜孜以求。总想把一切的美景都握在手中,这种欲求太切了,人往往就会失去自我,就像浮士德一样徒然向消逝的美景伸手挽留,冒着失去灵魂的危险。

  S.H.E的歌有一首《痛快》,“痛快去爱,痛快去痛,痛快去悲伤,痛快去感动,生命给了什么,我就享受什么,每个人间烟火,我都不想错过”,听了竟觉得很有共鸣。美好固然是人心所向,真实更为重要。快乐固然是人所共求,五味俱全才是真正的生活。而且,从真实平淡的,甚或是艰辛悲苦的生活中衍生出来的美,才是更有价值的吧。花朵不及土地,彩虹不及日光,风花雪月也总是要回归到人间烟火。只是无论经历着什么,都要以坦然的心态去面对,以热诚的心情痛快去感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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