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思想来源
由于博尔赫斯的祖母是英国人,其受英国文学哲学思想影响远远超过其他国家, 所以博尔赫斯的小说是最不西班牙语的,就像他说莎士比亚不代表英国,雨果不代表法国但是他们都被当成了典范来尊崇,博尔赫斯是西班牙语的母语,但是他摄取文学的思想除了母语,是通过英语,辅助德语来进行对于西方话语体系的理解的。其中由英国的文艺复兴经验主义哲学到20世纪哲学文学,可以说, 英国的哲学和文学思想成了博的主要的脉络,加上 美国:诗歌、爱伦坡奇异小说、威廉詹姆斯心理主义, 德国:叔本华哲学、宗教神秘主义、维特根斯坦哲学 法国:马拉美浪漫主义诗歌 意大利:Benedetto Croce20世纪美学 古典:古希腊哲学、荷马史诗,罗马历史、罗马诗歌 文艺复兴:但丁、蒙田 首先我们来看看作为英语来了解世界的博,对于英文的重视程度: 理性程度:德国古希腊(理性绝对主导)大于美英古罗马(理性主导)大于法国(中性)大于西班牙意大利(感性稍微超出理性一点) 博尔赫斯是理性主导型,即英国类型 英国:理性+浪漫抒情但总体偏理性 1.Sir Thomas Browne 2.贝克莱 3.休谟 4.F. H. Bradley 5.Coleridge 6.Chesterton 7.C. S. Lewis 8.John William Dunne 9.吉卜林 10.斯蒂文森 11.康拉德 12.斯温伯恩 13.萧伯纳 14.G. R. S. Mead 15.威廉布莱克 16.莎士比亚 17. 丁尼生 美国:理性 1. 威廉 詹姆斯 2. 弗罗斯特 3. 狄金森 4. 惠特曼 5. 爱伦坡 6. 亨利 詹姆斯 7. 梅尔维尔 8. 霍桑 德国:理性 1.Angelus Silesius 2.Paul Deussen 3.Gustav Meyrink 4.Gershom Scholem 5.叔本华 6.维特根斯坦 7.康托尔 8.Hans Leisegang 法国:感性+哲学思辨性 1.瓦莱里 2.柏根森 3.蒙田 4波德莱尔 5.魏尔伦 6.马拉美 意大利: 1.但丁 2.Benedetto Croce 西班牙: 1.塞万提斯 2.十字若望 3.路易斯 德 莱昂 Luis de leon 阿拉伯: 一千零一夜 古罗马: 1.圣奥古斯丁 2.维吉尔 3.塔西佗 古希腊: 1.柏拉图 2.赫拉克勒斯 3.荷马 如果从语系来讲,博尔赫斯受到日耳曼语系的影响最大,即英美德传统,而日耳曼传统是重视内心和外在的双重表现的,即内在沉思,但小说不是偏心理主义小说的传统,而是描写人的行为,这就是博尔赫斯不走意识流的路线,而是现实主义的主要原因。拉丁语系的法语在诗歌上是最为出色的,因为法语对于细节的描绘和浪漫的精神都超过了英美的理性派的诗歌,诗歌的要求就是感性的,所以博尔赫斯在法语里提炼的是他关于诗歌的部分 如果从思潮来讲, 博尔赫斯主要什么影响呢? 毫无疑问,博尔赫斯的迷宫最大的特点——宗教神秘主义,这给他的小说一个很强大的思辨以及怀疑的传统,而这两个思潮是德国的宗教神秘主义和古希腊的哲学怀疑精神。 相反,现实主义的写法,如情节的铺设、人物的设计对话是从英国现实主义小说来的,神秘主义的氛围是从爱伦坡那里借鉴并得到阐发的。但是作品的内核——作者也提到过了诺提斯教派和犹太教卡巴拉神秘主义教派作为主要的神秘主义渊源。但,譬如环形废墟里的人被造思想并非由于宗教和神秘主义,布罗迪报告里的人的语言主义思想起源于维特根斯坦的语言说并融合了人类学的知识。可以看出,博尔赫斯的小说不是清澈明朗的,而是复杂晦暗的,不是需要通过理性去理解,而是通过神秘的感悟和感受在瞬间对它小说的真意予以短暂的抓住和理解。 所以,我们除了宗教神秘主义之外还有什么?F.H布莱德利的对于时间的本质的怀疑,这是理念主义的怀疑论,包含了叔本华对于世界表象的怀疑,还有威廉詹姆斯,和约翰邓恩的超心理主义及其心理主义对于人的时间的体验的把握。宗教神秘主义是中世纪的一种神话的色彩,其解析和理性程度较低,但是西欧哲学的哲学和心理学是采用的理性分析的路径来理解的,所以这又是博尔赫斯的思想另一大来源。 剩余的两大思想来源,诗来自于文艺复兴,而小说写法和铺设来自于英美的现实主义和爱伦坡的神秘主义传统。 所以我们可以看出了四个思想渊源: 从思想内核来说是两个: 1.宗教神秘主义 2.西欧经验主义哲学、意志主义哲学、心理主义和超心理主义的思想、古希腊的怀疑主义 从表达方式和形式来说: 3.英国的现实主义写法 博尔赫斯的诗歌主要是来自于 4.文艺复兴到19世纪的美国狄金森等诗人的思想 所以我们可以从这四个角度来切入它的作品来理解它的迷宫 A.首先来讲宗教神秘主义的思想起源: 主要是德国 1.Angelus Silesius 17世纪德国神秘主义 2.Paul Deussen 19世纪德国宗教诺提斯教派 3.G. R. S. Mead 20世纪英国诺提斯教派 4.Gershom Scholem 20世纪德国犹太教卡巴拉 主要分为两个教派:诺提斯教派和犹太教卡巴拉教派 B.其次来讲哲学和心理学传统: 1.哲学 1.贝克莱 18世纪英国 2.休谟 18世纪英国 3.F. H. Bradley 19世纪英国 4.叔本华 19世纪德国 5.维特根斯坦 20世纪德国 6. 柏格森 20世纪法国 2.心理学 超心理学 英美 1.威廉 詹姆斯 2.John William Dunne 3.随笔(没形成体系的哲学家)主要是英国 1. Sir Thomas Browne 2.Coleridge 3Chesterton 4.C. S. Lewis 5. 狄德罗 6. 丁尼生 7. Walter pater 4.古希腊罗马怀疑理性主义: 1.赫拉克勒斯 2.柏拉图 3.圣奥古斯丁 C.小说的现实主义(外显)和氛围的构建(内在)神秘主义 .现实主义 主要来于英国的现实主义写法 1.一千零一夜 2.斯蒂文森 3.吉卜林 4.康拉德 5.萧伯纳 主要是英国现实主义写法,也是博尔赫斯主要采取的英国优点。 神秘心理主义氛围来源 1.爱伦坡 美国19世纪 2.Gustav Meyrink 德国20世纪 3.亨利詹姆斯 美国20世纪 4.卡夫卡 德国20世纪 5.赫胥黎 英国20世纪 可以看出神秘主义的传统在英国和法国几乎没有,而是德国美国的特长。 诗歌: 主要是从古希腊开始到文艺复兴,到英国法国的浪漫主义,以及美国的沉思主义诗学,但是忽视了德国如荷尔德林等即感诗学 1.荷马史诗 2.维吉尔长诗 3.但丁 神曲 英国: 1.Coleridge 2.斯温伯恩 3.Chesterton 4.Sir Thomas Browne 5.威廉布莱克 美国: 弗罗斯特 狄金森 惠特曼 法国: 马拉美 瓦莱里 可以看出从小说来讲,受到古希腊起源的哲学神秘学的影响非常重,其中博尔赫斯也强调从东方(即中东)来汲取灵感来源,包括犹太教卡巴拉和起源于地中海一代的诺提斯教派,这些思想是后期传入西欧的,所以研读这些古老哲学比较接受文艺复兴要更难,其次是中国、印度、古代波斯的神秘主义,包括老子、周易、印度史诗和波斯神话都成为关于地中海一代神秘思想的补充。 所以,我们可以看出来,作为哲学思想库的从希腊、意大利、埃及、土耳其、约旦叙利亚以色列为周围的地中海沿线是文艺复兴之前,世界文化的中心,因为它代表了最高的理性思辨思维,而中国的思想不及,印度的思维不够系统零散,波斯被阿拉伯灭,都可以看出来文艺复兴之前,这种思想停留在现在的中东——地中海沿线的这些古典主义思想是博尔赫斯也是当今西方思想的渊源。 其另一思想的源流就是文艺复兴之后,语言学、人类学、自然科学的探索而带来的对于古代哲理印证的相互照应,即哲学代表思辨,而理性代表了实践和经验。那我们会说,这一哲学探讨完全是基于理性之上的,只是抛弃了神秘主义的外壳,同时它发展了语言的内涵性,和在这种文学进程中对于感性的发展也是中古的古典哲学思想中所没有的,我们在英国的文艺复兴诗歌文学看到感性的成分,这无疑是博尔赫斯诗歌所需要的。 但是,还有一点,在文学体裁和氛围描写上,卡夫卡(怪诞)、詹姆斯(心理意识流)、爱伦坡(诡异的氛围塑造)、meyrink(神秘的表现主义),是可以看出,小说作为新兴文学体裁急需补充自己的新的形式而不是停留在过去单一的现实主义的角度,所以中古后的西欧主要是提供了这么几个角度: 1.语言学的拓展,即由过去单纯的拉丁希腊语独裁的理性语言,像各个民族的语言深邃性转变,即由更多种的表现形式,虽然只分为日耳曼和拉丁语系,但是远远地要多元化了。 2.小说体裁的扩展,古代是诗歌和戏剧的独裁,到了近代的小说给予了表达旧核心的新形式,而且这种形式更加普遍和亲民,诗歌和戏剧相对高雅,想要很深的文学素养才能够领会。而中古之后,这一新的表现形式更加丰富。 3.实证主义,更多理性分析,而去神秘化,去宗教的原教旨主义,所以这种基于非给定背景的哲学思考具有更加强大的准确性,并结合了实证的现实的因素,所以往往可以把它们与这个世界的真理联系起来,这也是说法所做不到的,当然其中的实证是否真实不带欺骗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4.文学风格的更加深入的变异,包括后现代和奇异怪诞的各种文学。这些小说都拓展了以往的表达方式,但是博还是认为现实主义的表达方式是最好的,其他可以做辅助但是不可以成为主流,这也是博所坚持的文学观点! 综上所述,古典文化的核心所缺乏的 1.民族性 2.体裁的多样性 3.表达风格的多样性 4.哲理验证的精确度、实证精神 这也是博尔赫斯从中古哲学后,主要吸取的东西,可以说,这也是西欧发展到如今比古典文化多出来的东西。 好了总结了这么多,大家可以看出世界文化发展的潮流,从希腊到罗马,围绕地中海和中东一带的文学和艺术宗教哲学的中心,到18世纪后的以英德美法为核心的浪漫主义、理性主义到20世纪前半期的文学哲学的大突变,可以发现,两个潮流,一个是希腊罗马理性主义精神,一个是希伯来中东的神秘主义宗教思想,这两个潮流汇聚成文艺复兴前和经院神学相结合,我们可以说具体是古典思潮。 而古典思潮的翘动者毫无疑问是理性思想家们: 从年代来看,最开始用理性来反对首先是神学家和政治家,中古思想的是宗教哲学家们,其次是科学家。 政治: 1.马基雅维利,1469~1527 意大利人 研究权术,不过对思想影响不大,仅仅局限于政治学领域。 1.马丁路德 1483~1546 德国人 将圣经翻译成德语,促进了民族语言和意识的形成 2.亨利八十 1491 – 1547 英国人 宗教改革,排挤教会势力 宗教: 1.加尔文 July 1509 – 27 May 1564 法国人 1536年出版Institutes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 2.1611年KJV版的英文圣经出版 科学: 最重要的是伽利略的思想,其实证主义和理性主义相结合极大影响了西欧的认识论的观念 1.伽利略 1564 – 1642 1632年出版Dialogue Concerning the Two Chief World Systems 政治学: 1.1霍布斯 1588–1679 英国人 1651年出版Leviathan,表达人探索社会科学开始走向理性主义 数学和哲学 笛卡尔 Descartes 1596-1650 法国人 1644出版Principles of Philosophy 文学 但丁 意大利人 这其中最重要的三个人是伽利略、笛卡尔和加尔文,分别代表实证科学,理论数学和思辨学,以及神学人文学科进入了新的境地,伽利略的方法是实证加推理,笛卡尔的是数学工具结合逻辑分析,加尔文是引经据典地考据学和理性分析相结合的模式。 所以我们看法国人2个,英国人2个,意大利人3个,德国人1个,说明文艺复兴在这三个国家的后劲明显。而且从时间上来看著作的出版时间,基本上是集中在17世纪,开始走向启蒙时代之前的理性主义思潮的萌芽状态,我们可以知道。从人种和语言来分析:日耳曼文化的崛起,日耳曼语系拉丁语系,代替了中古的地中海思潮,即代替地中海种族,希腊语阿拉伯语等中东语系成为主导的文化。 所以文化的变迁也就是从地中海到西欧这样一个过程,从中东民族到日耳曼民族的过程,从拉丁希腊中古语言到日耳曼拉丁语共同统治,从中东到法兰克民族的转变,而法兰克日耳曼民族在经过了中世纪终于成为人类文明的承担者。 我们还可以看到语言的转变,中古文化的理解离不开拉丁语和希腊语,到近代理性主义思潮也是离不开拉丁语的,而神学的解读必然离不开希腊语。 而近代的但丁开风气之先,马丁路德翻译成德文,都在文学史上有地位的。但是除了拉丁文去理解的科学著作外,我们理解神学和文学、政治学等人文主义科学就要靠各个民族的语言了,首先是法语,理解蒙田、加尔文。拉丁语,理解加尔文、伽利略、笛卡尔。意大利语,理解但丁。英语,理解霍布斯,培根,莎士比亚。 然而到了20世纪前期,德国的哲学和文学占领了前期定位,我们必须去读德国的哲学,才能更好的理解科学和哲学。 这么看,作为一个合格的人文主义学者,必须懂得拉丁文,同时在后文艺复兴时代的理性主义思潮里,法文、英文(作为两个文化大国的言语)、德文(19-20世纪最不可忽视的文化体) 即使你不懂希腊文只懂得拉丁文,理解神学概念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要懂古希腊哲学家的思想就必须得懂希腊文了。这也是赵敦华讲过的,要做一个合格的人文主义学者,必须懂得的五种语言。其中英德属日耳曼,法属拉丁,拉丁和希腊各自属于彼此语言体系。 希腊:主要是读古希腊哲学、基督教兴起时的宗教和神秘主义 拉丁:整个中世纪包括文艺复兴前期的思想家全部用这个语言写作,能不读? 法语:启蒙运动,浪漫主义,二战后期的后现代思潮都必须读法文。 英语:英国文艺复兴、浪漫主义,理性哲学思潮,科学思潮和神秘思潮。还有各种翻译成英文的论文资料。 德语:德国19世纪(从康德开始)后到20世纪70年代(海德格尔的去世)中间的大思想家都基本上是用德文写作的。 所以,我们可以看出要掌握人文思想还是需要很多语言的,当然如果只会一种如英语也可以,但是你理解不了希腊哲学里的神的概念,拉丁语系的逻辑解构,法语和德语精准的意义,这都是语言带来的不好的作用。 回到博尔赫斯,他是用西班牙语写作的,其实西班牙并没有达到多么高的文化高度。整个世界上打到过文化高度的是古希腊,古罗马,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18世纪的英法,19世纪的英法德美,和20世纪的英法德美俄,可以看出当代世界文化中心也是基本集中在这四个语言区域:德法英意。而西班牙被边缘化了,这也是博尔赫斯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的。 当然,二手的知识也是必要的,即如果懂得英法德其中两种语言,加上拉丁语,来理解也是很好。比如博尔赫斯的外语是英语、西班牙语、拉丁语、德语。至少要会5种内的三种才好帮助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