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老茶客：我亲历的三件怪事

每年农历的七月十五，也就是七月半，俗称“鬼节”。这天，义津的家家户户，都忙着做小粑，焚香烧纸，磕头跪拜，迎接逝去亲人的归来。

那时我很小，只要听到哪里有鞭炮声，就立刻跑去凑热闹，目的是想蹭几个小米粉粑，填填那空虚的肠胃。后来，我才知道，与鬼争食，是不吉利的，平安难保。但万幸的是，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

我是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那三次神秘而恐怖的经历，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现象，到底是神？还是鬼？我无法下结论。只有写出来，供大家参考和讨论。

01

第一次奇遇，是一九五三年的春季，当时我十一岁，母亲因肺结核，危在旦夕，命若游丝。

我家当时租住的是义津中街张树全的房子，房屋老旧。母亲住的房间，门框与墙壁之间，有多处大小不一的缝隙。每到上午八九点钟左右，总看到一条小水蛇缠绕在中段门框上，时隐时现。要捉它时，没有了，过一会儿，它又出来了，当我见到它喊大人时，它又没有了，过一会儿又见到它了。

这不是幻觉，有好几天都是在这样反反复复中，纠缠着，较量着，经历着。

那时不懂事，只觉得好玩，从来没想过这背后还有什么故事。

自从母亲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它了。这是为什么呢？

现在回想起来，是否母亲弥留之际，还在眷恋她的孩子呢？在为他们的未来担忧呢？因为她最小的孩子，我的妹妹当年才一岁多，我也还很弱小。母亲是不忍心丢下我们，去独自远行？

这件事纠缠我很多年。

02

第二件事，发生在一九五四年的春季。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里，一场神秘而又激烈的较量正悄悄向我走来。

那天下午约三四点钟的样子，我和本房弟兄“小铁拳”从田畈里捉鱼摸蟹归来，他中午没有吃饭，正饥肠辘辘，想回家吃点残汤剩饭。我和他是许氏家族弟兄，非常要好，总在一起玩耍。

小铁拳大我两三岁的样子，身体很壮实，端方四正，矮矮的个子，所以大家都不叫他大名，只叫他“小铁拳”，久而久之，真名反而记不得了。

我们两家相距很近，只一墙之隔。他的家在义津中街许家弄堂，大哥许芳庆和小哥许芳英在弄堂对面开了间铁匠铺，靠打铁谋生。

他家很穷，房屋破旧，房屋的门斜对着许家弄堂，门口就是弄堂的通道。门对面还有高高的土墩，上面有棵石榴树，那树上的石榴总让我念念不忘。那扇门也不是完整的，门的左下角有一个很大的缺口，小猫小狗可以钻进钻出。

我俩临近门口时，只听室内传来剧烈的摔碗声。我知道他家有一个破碗柜，用铁丝吊在北面的墙壁上。碗柜黑不溜秋，油污遍布，像有好多年都没有擦洗过了。这声音就是从碗柜里飞出来的。奇怪，门是锁的呀，家里什么人在摔碗呢？我赶紧叫小铁拳去哥哥那里拿锁匙，打开门以一探究竟。他走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寸步不离。目的就是不让那个东西逃跑了。

此时，我的好奇心来了，弯下腰伸头想从那个门洞里看看屋里的究竟，各位，你猜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我的眼睛接近那个小门洞时，一只没有靠背的破竹椅挡住了洞口，那分明是不想让我看到里面的情况。这还了得，老子今天必须要看。那时糊涂胆大，我往里抵，它往外推，再抵，再推，往复约十几个来回，小铁拳拿锁匙来了。

那是一把大铜锁，长长的，锁匙从屁股往上一捅就开了，正当小铁拳捅锁之际，屋面上一股阴风刮过，就像冬天半夜里的怪风，嗖嗖嗖地尖叫，伴随着屋头上瓦片一阵哗哗哗的声音远去，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整个过程也就数十秒时间，就是这个数十秒，让我终身不得安宁。

打开门一看，屋内一片狼藉，装腌菜的碗摔了一地，碎碗片和腌菜也泼了一地。

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厉害！如此兴风作浪！

没过几天，那身壮如牛的小铁锤，得暴病身亡。

那年的义津，因泛人瘟死了不少小孩。

这是否是小铁锤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在发牢骚呢？我想了很长时间，没有答案。

03

第三次就更惊心动魄了。那年我在浮山中学读书，大概是初二的下学期，十一二月的样子。

浮中东边有一著名去处，名叫双瞻阁。双瞻阁下面有一片良田，良田中间有一口水塘。

那天下午，学校搞勤工俭学，给白菜、萝卜施肥。因田里潮湿，泥巴缠脚，我便赤脚上阵。当劳动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同学们先回去了，我一个人想到塘边洗脚穿鞋，然后赶回校园。当我把一只脚伸进水里摆来摆去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抱住了我的脚，用力往水里拖。幸亏我在洗脚时抓住了塘埂边一棵粗壮的黄荆树桩，奋力一蹬才摆脱它的纠缠，否则小命必休矣！吓得我脚也不敢洗了，赤着脚飞快地跑到教室，脸也吓得煞白。同学们问怎么了？我把刚才的经过一说，他们有的说我脑子坏了，根本不相信这回事，但大多数同学看我的神情和讲述的经过还是相信了。并纷纷表示，陪我再到塘边，会会这个何方神圣。

我的妈㖿，我哪还有胆量再去！在他们的再三要求下，我还是勉强地去了。

当我们再次来到塘边时，这里已是一片寂静，用石块砸向水里也没有任何回应。以我当时的想法，非要把塘水搞干，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算计我，只可惜当年没有这个能力做到。

这些怪事虽已过去很多年，但一想起来仍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怪事惊扰过我了。

写出这些只是想把曾经的往事告诉大家。这些现象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我无从知晓。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没有一点添油加醋。有些现象只差一小步就可以解开谜底了，可就是这一小步直到现在谜底也没有解开。希望现代科技能给我一个答案。

来源：文乡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