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与生活

    一家不起眼的小卖铺里,他在慢悠悠的挑选着,与他动作不符的是,他那看不见健康的脸扭曲在了一起。
  小卖铺的老板脸上挂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他说,“哎呀,今天这闲人太多,挡着生意了。”
  他脸红了,他仿佛要做出什么样的批判语言和动作,缓了一会儿,又作罢了。
  就这样,屋子里安静了几分钟,像暴风雨的前奏一般。
  仿佛在这几分钟,他精神和肉体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就在此刻,他仿佛集结了全身的力气,用疲惫的嗓音喊了一声,“赊账!”然后狼狈的跑出小卖铺。
  像是追逐希望一般飞奔着,到了这个不足十五平米租来的“大房子里”他瘫坐在地上。
  他从兜里拿出刚才在小卖铺“买来”的香烟大口吸食着,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磨难。
  一颗香烟的时间,他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样貌,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透过镜子,看出他瘦的像猴子,稀松的头发看上去长时间没打理,长得像潘安一样但却惨白,双眼有神,胡子有那么一点古人的意思。
  他就一直盯着这面不算大的镜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听见收租人在门外的咒骂声,才回过神来。
  “你他妈的赶紧交租,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丫在家,赶紧出来!”
  他听到声音,三步并两步冲向门口开门。
  说到:“大大大姐能不能在在宽限两天等我这笔稿费发下来?”
  稿费,你年初的时候就这么说到现在还这么说我看你这稿费是发不出来了。
  你说你呀有胳膊有腿,非得当个作家,你看看作家有几个好下场的最后不都饿死了吗?
  “是是是”他也不敢反驳只能练练点头把自己脊骨再压弯一点。
  “行吧,就再宽限你几天,下回一起给我,就这样吧!走了。”收租人说。
  他关上门如同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般极其不自然的走向床边倒头就睡,仿佛刚刚经历的这些事榨干了他的精神。
  醒来之后,太阳露出了地平线。
  撕,头好疼。
  他顶着不适感坐在被打扫一尘不染二手沙发看着那小的可怜的电视。
  电视上新闻报道:第二十一届某某文学奖获得者是某人的《谁》。
  他看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嫌弃亦或是鄙视的神色说;就这作品还能够当选,要是我写一定比他写的好,写的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写字桌边看着上面的笔和本沉思了起来。
  他此刻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仿佛此刻世间上的思想聚焦在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不一会他便露出来痛苦的表情并且在大喊着没人听得懂的词,周围的邻居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
  ……
  他坐在椅子上他那扭曲的脸开始放松,这场博弈中,他又输了,就像平常一样。
  ……
  他起身出去锁上门,他要去书店这个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快乐的地方书店离她住的地方不远。
  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书店。
  书店十分破旧,看来已经在这个地方存在很长时间了,马冀推开门进去就看见书店老板,像翻书一样从微笑变成冷脸,嘴里说着,”哟,你这大神百忙之中又来看书了,辛苦了辛苦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向里面走,他在寻找《人间失格》,尽管看了许多次,还是没有腻的感觉,正当他要拿起书的时候,一只手在他之前拿起了那本书,”你好!“这也许是他第一次见人没有结巴。
  ”你好!"女孩回过头说。
  他看清了女孩的模样,丹凤眼卧蚕眉双眼里带着不服输的神色,典型古典女人的脸,但是却穿着大胆。
  “你好,这本书可以让给我吗?”他说,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因为我能看懂作者。”他说,“你为什么要看这本书?”
  “因为它是可以照到我自己的一个镜子。”女孩说完把书放下走出书店慢慢背影消失。
  他就在这里看着这这本书,坐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离开。
  到家随便吃了点什么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说的那段话。
  他失眠了,这是他几十年了头一次失眠。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每天都准时到那个书店。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电视上面的一条新闻
  “本市破获了一处卖淫地点……”
  上面被抓获的卖淫的人就有那个女孩,他看着这条新闻沉默了。
  他自始至终也想不明白,不向生活低头的女孩,为什么最后会被生活丢进了监狱?
  ……
  像往常一样,早上他在床上坐着发呆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他看向外面,竟然是一片地狱般的红色。
  他看见一群没有脸的人围绕看着一个面目丑陋残暴的恶魔在啃食一个人的血肉。
  吓得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再次起来看向窗外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被拐来的孩子被老乞丐活活打死了,而周围的人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眼睛红了冷漠的脸上有两道热泪流过。
  他在哪里一直站着,期间看到了老乞丐带着孩子的尸体离开了,周围的人也离开了,只剩下那一片血迹。
  他就站在窗子前的盯着那片血迹,然后时不时的看看街那边的高楼大厦和那些为了生活双眼无神的人。
  直到晚上他拿着一瓶不知道在哪里翻出不知道什么年份的酒,出门看了看自己住的那片破旧的居民区,径直的向着那片血迹走去。
  他坐在那片血迹前正面是高楼大厦的灯红酒绿和加班的人,背后是居民区的寂静与破旧。
  他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像是在对那片血迹说话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认为父母总是围着我转,可后来我发现他们围绕的不是我,是生活,我好像是个附属品可有可无一样。”
  ……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当作家吗?我小的时候想要把这世间的美好都写下来,但是随着我慢慢的长大,我不敢下笔了,因为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罪恶已经靠谎言圆不上了。
  ……
  他就在哪里坐了整整一夜直到黑夜中出现一丝光亮他才起身离开,当他离开时,他露出了渗人的微笑,嘴里在念叨着什么,最开始他的双眼仿佛失明一般,摸索着跌跌撞撞的走着。
  哎,他被街边的石头绊倒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迅速爬起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打扫,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不知道跑到哪里,跑知道跑了多久。
  他趴在了地上,如同一个死人一样没有了动静。
  这短短不到半个月发生的两件事像是压垮他脊骨的最后的稻草。
他后来被人打120送进了医院,他在医院呆了将近一周,出院后从出租屋搬走了
  他搬走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
但后来,听人说他在另一个城市落了脚放弃了作家的身份,找了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娶妻生子双眼尽失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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