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红包

默梅一见大明丢开画笔说:医生说我后天手术。大明眼一亮,凑近她耳边说:“那得准备红包了,送红包倒是件麻烦事。送给谁,送多少,怎么送都得研究好。”默梅一听头就蒙。她向来不肯也不屑这类事,她眼里只有阳关道。但大明不这样,大明比她懂处世之道。何况来之前很多亲朋好友都叮嘱着“这钱不能省,想方设法都得送出去”。好像政治任务似的。

默梅问:送给谁?大明说:“前两天联系姐夫亲戚了,他说帮我们换了主刀医生了,就是那个最好的张主任。张主任你想单独见他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的助手,就是那个年轻医生倒是能见到,单独见也难。只能这两天盯着点,找机会。”说完他眉头轻锁。默梅又问:送多少?大明轻问:“你觉得呢?”默梅一脸难色:“真不知道。”大明给了一个手枪的手势。默梅惊了一下:“太多了,我舍不得。”大明笑了:“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今天怎么财迷起来了。”默梅难为情起来。

其实,默梅也干过这事,老爸住院时,她刚学校毕业,弟弟又在外求学。周围人都送,默梅硬着头皮也上。钱多少是有点心疼的,毕竟父母只是菜农,但最让人难受的还是自己这一行为。好像入了浊流,再也洗不清了。

大明干起了“侦察员”的工作,跟踪起医生来了,随时找到一丝缝隙便将随身带的红包送出去。每次都未果,却感慨起来:医生是了不起,也辛苦啊!每天都老早来上班,晚上七八点才走。不是在门诊就在手术台上,再不就在查房。一刻不得闲。这工作还要高度的注意力和体力。不得出一点差子,人命关天啊!默梅点头称是。大明又说:“医生就应拿高工资,高福利。那是凭本事吃饭。”邻床的也不由得连连点头称是。

但这钱还得想办法送啊,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大明急得团团转,那装钱的信封都皱巴巴的了。默梅则打听起来。她悄声问邻床阿姨的儿子,那儿子不自然的笑着又不便多说的样子:这事全我舅舅做的,我也不知道。她又去问神气活现的女人,她一本正经的瞪圆了眼睛小声说:要送的。受她影响,默梅也瞪圆了眼睛小声说:怎么送出去的,送了多少?”“我老公送的,几千是必须的。”默梅也问一起检查的,对方也肯定的说:要送的,但很难送。看来大家都在费尽心机送红包。但这却是个难题。

医生们忙忙忙碌碌,也从不单独一个办公室。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默梅对大明说:大医院可能就没这不良风气吧,你看医生们都没有单处的。这就是杜绝了送红包的机会。再说了十九大刚召开不久,大家都在学习十九大精神。谁敢呀!现各大行风都在转好呢。大明若有所思的说:有可能的。

但这终还是个未解的心病。手术结束,回到家,亲朋好友问起这事。一致严肃认真的说:还是得想办法送啊!天呀!到底要怎么想办法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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