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里的劲道
一地粉扇,一生痴等
才骑了一会儿,她就被合欢树落下的一地粉扇似的花儿吸引住了。丝丝如绒 ,粉嫩迷人。全无败落之象,怎么就 落了一地了。心下不免为花儿婉惜。
认得合欢树也有十几年的样子了,妈妈家去往集镇的那段路改宽扩建后就临河栽种了合欢树。这树是很有趣的。叶儿就似含羞草无异,所以那时她总是忍不住用手碰碰这如羽的叶儿,希望看到叶儿羞涩的闭合,当然这叶是不会如她所愿的。它自有它的闭合规律,日落而合,日出而开。这花形也有趣,似一把把粉扇,清香漫绕。对这树记忆深,倒是因为它的凄美故事。
相传合欢树最早叫苦情树,不开花的。有一秀才寒窗苦读十年,进京赶考前,妻子粉扇指着窗前的那棵苦情树对他说:“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乱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秀才应诺而去,却从此杳无音信。粉扇在家里盼了又盼,等了又等,青丝变白发,也没等回丈夫的身影。在生命尽头即将到来的时候,粉扇拖着病弱的身体,挣扎着来到那株印证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树前,用生命发下重誓:“如果丈夫变心,从今往后,让这苦情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说罢,气绝身亡。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挂满了枝头,还带着一股淡淡地香气,只是花期很短,只有一天。而且,从那时开始,所有的叶子居然也是随着花开花谢而晨展暮合。人们为了纪念粉扇的痴情,也就把苦情树改名为合欢树了。
世间总是更多的薄情汉、痴情女。只是这痴得不值,打下“不值”二字,她笑了。何为痴:不是明明知道却还要像病着一样的执着吗?痴就痴吧,难怕耗尽一生的等待也唤不回;现代人都太过聪明,茫茫人海里还有谁的胸膛里还跳动着“痴心”,还有谁敢去“痴一把”。
她看着一地的粉扇,感怀曾经的痴女子。好就好在誓言成真了,只是不在她等待的那一生,而是在她此后的生生世世里。
酒里的劲道
她可能要成为酒鬼了,老是想着喝酒。当然,她不喜欢酒桌上的杯盏交错,豪饮无度。她只喜欢一个人,或一二个志同道合之人,有闲时有闲情的浅饮。
她赶了个早,骑车去同里。她想在静静的同里小桥流水边品品黄酒里的“柔”、“刚”二种劲道。昨夜的雨使这个清晨湿润沁凉,车轮飞过浅浅的水洼,带飞起的细小泥珠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弧线后,轻落在她藏青色T恤上。
同里石板路带来了颠簸,她下车推行。早上的同里真静呀,二旁的店面都关着,一扇扇木板门透着同里的历史。因为端午,家家店门口都挂着一把菖蒲、艾叶以驱邪避毒。闲走的爷爷、奶奶们手里提着大白鹅。“咣“的一声在细长弄里回荡。三桥河边的枕河店开始了一天生意了,搬出衬有蓝底白花的方桌与藤椅来。
一个大姐招呼她说:吃碗早饭吧。她就也停了下来,要了黄酒与一碗小馄沌。倒上大半杯红棕色的酒在杯里,轻饮一口,这液体温柔里更有一股强劲。这二股劲道一起落下胃里,胃有了一点点微热,头却有了一点点小炫晕。酒这东西真是好玩的。效果——立杆见影。她就这样饮一小口黄酒,就一口小馄饨。
她看着对面桥上少许游人来往,河里摇船的悠过,石板路上游人慢走。初着的煤炉升起白色的烟雾,轻轻的向四周散开去,飘到对面人家,有了些朦胧感。江南是不是就应是这个样,如清晨里起床后的女子,懒于梳洗隔窗相望的半醒半梦。她就这样坐着,抿着酒 ,赏着同里。
当游船越来越多,石板路上行人的脚步开始匆忙,空气开始燥热。 她起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