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一捋八王之乱||~2~太康盛世
公元280年,晋武帝司马炎经过十多年的励精图治,西晋六路大军南下,一举吞灭东吴,三国时代结束,天下归晋。自公元184年黄巾起义开始,历时96年的动乱年代结束,中原大地进入了一个十年的和平时期,史称“太康盛世”。
《晋书.食货志》记载:“是时,天下无事,赋税平均,人咸安其业而乐其事。”
所谓太康盛世,仅仅是“天下无事,赋税平均”,显然比不了汉文景时代的城乡粮仓装满粮食,国库的钱数以亿计。家家有马,当官的无事可做,忙着生养孩子。
“七十馀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馀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於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而乘字牝者儐而不得聚会。守闾阎者食粱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
但比较之前近百年的“千里无人烟,白骨蔽荒野”,人们已经感到相当的幸福和满足。难怪几十年后,在经历了山河沦丧、骨肉分离,见惯了杀人盈城、尸横遍野之后,《搜神记》作者干宝追忆那段时光,他笔下的太康十年美好得恍若人间仙境,“牛马被野,余粮委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者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故于时有'天下无穷人’之谚。”
然而,外宁则必有内忧。文景时代,贾谊在给汉文帝刘恒的《治安策》中说,“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七十年间的文景之治,尚且有令人痛哭流涕的事,何况仅仅安定了十年的太康盛世?
自吞灭东吴之后,晋武帝司马炎认为天下太平无事,便下令撤掉各州郡的军队;效仿西周,将土地分封给皇室成员;他还将曹魏以来的九品中正制推向极致,给予世家大族优厚的待遇,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社会的安定和丰富的物质供给,使晋武帝和他的群臣们都开始飘飘然起来,一个纸醉金迷的时代开始了。
早在泰始九年(273),司马炎选秀女充实后宫,他选美的时候,天下人一律不准婚嫁,也不得藏匿,否则就是犯罪。(“诏聘公卿以下子女以备六宫,采择未毕,权禁断婚姻。”)次年,又选了五千人进入宫中。(“诏又取良家及小将吏女五千人入宫选之,母子号哭于宫中,声闻于外。”)平定东吴后,他又把孙皓后宫的数千美女占为己有。(“诏选孙皓妓妾五千人入宫。”)后宫的美女达万人,如何万里挑一,竟然成为晋武帝司马炎的大难题。他坐着羊车在后宫溜达,羊车停到哪里,他就在哪里过夜。为了邀宠,宫女门竹叶插在门上,用盐水洒地,以便将皇帝的羊车吸引过来。(“平吴之后复纳孙皓宫人数千,自此掖庭殆将万人,而并宠者甚众,帝莫知所适,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官人乃取竹叶插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
所谓上行下效,作为皇帝,如此荒淫奢纵,自然给王侯将相做了表率。世家大族攀比斗富之风盛行,太傅何曾每天吃饭用一万钱,还“无处下箸”,他的儿子何劭要吃四方珍馐,一天光吃饭的钱就是二万钱。《世说新语》记录了石崇与王恺斗富的故事,“石崇与王恺争豪,并穷绮丽以饰舆服。武帝,恺之甥也,每助恺。尝以一珊瑚树高二尺许赐恺,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恺以示崇。崇视讫,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惜,又以为疾己之宝,声色甚厉。崇曰:“不足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三尺四尺,条干绝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恺许比甚众。”
达官显贵们,则继承了曹魏时期兴起的清谈之风。这些本该负责政事的高官,却一边享受富贵,一边出畅谈林下风流。把勤于职守当成可耻的事。
皇帝荒淫,官场糜烂,清谈盛行,很快把西晋推向了衰落。太平盛世的表象下,种种矛盾暗流涌动。各封国建立的军队,成为西晋灭亡的祸根。所谓的盛世,不过是浮生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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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一个喜欢阅读的,有点强迫症的小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