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萧衍自欺欺人养虎为患,侯景肆无忌惮起兵造反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89篇

自从来到寿阳,侯景就不断地提出各种要求,萧衍从未拒绝过。

这一天,侯景心血来潮,想要娶王家或谢家的女子为妻。萧衍道:“王谢门第高贵,你们不相配,你可以从朱、张以下家族中寻访、聘娶。”侯景大为恼火,恨恨道:“将来,我要让吴人的女儿许配给奴仆!”

不久,侯景向萧衍启奏,要求朝廷赐给他万匹锦缎,给官兵制作战袍,中领军朱异建议给他青布。侯景又以武器不精为理由,向萧衍启奏请求派来东冶的锻工,打算再营造一些武器,萧衍全都照办。

有了武器装备,侯景开始组建班底,以安北将军夏侯夔之子夏侯譒(音bo,第四声)为长史,徐思玉为司马。

夏侯譒去掉姓氏中的“夏”字,只称“侯”,假托是侯景同族。为了荣华富贵,连祖宗都可以不要,夏侯譒是个“人才”。

萧衍既然没有采纳侯景的意见,坚持与东魏和好,侯景心里很不爽,给萧衍的奏折言辞越来越不恭敬,萧衍只当他是闹脾气,不以为意。

元贞知道侯景心生异志,多次请求返回朝廷,侯景却对他道:“河北之事虽然没有成功,江南又何必担心会失掉呢,稍稍忍耐一下吧!”

元贞听后十分恐惧,便逃回建康,还把这些事告诉了萧衍。但萧衍只是任命元贞为始兴内史,没有追问这些事。

反心已定后,侯景开始寻找盟友,临贺王萧正德进入他的视野。

萧正德是萧宏的第三子,萧衍的侄子,少年时就以凶狠奸邪著称,结交亡命之徒,随意盗掘大户坟墓,屠杀百姓耕牛,还喜好打猎。

萧衍还没有儿子时,曾收养萧正德为子,等到长子萧统出生,萧正德还归本宗。萧衍称帝后,萧正德希望能成为太子,但萧衍最终还是立了萧统,封萧正德为西丰县侯。萧正德开始心怀不满,并图谋不轨。

普通六年(公元525年),萧正德以黄门侍郎的身份担任轻车将军,不久投奔北魏。一年后,萧正德又从北魏逃回,萧衍并没有责备他,只是流泪训诫他一顿,恢复他的爵位,以他为征虏将军。

回到南梁后,萧正德恶行不改,经常公开抢劫。大通四年(公元532年),萧正德担任信武将军、吴郡太守。不久,受征召入朝,担任侍中、抚军将军,并配置佐史,封为临贺王,食邑两千户,加封左卫将军。

无论到哪里,萧正德都贪婪残暴,不守法令,多次被萧衍斥责,萧正德由此对萧衍十分愤恨,暗中豢养死士,储粮积财,等待机会作乱。

对于侯景来说,萧正德就是最好的盟友,徐思玉还恰好是他的老相识,侯景便派徐思玉给他送去一封信,信曰:“当今天子已老,奸臣乱国,梁朝灭亡不久矣。大王本是储君,中途废黜,四海依然归心。我虽鲁钝,但仍想为您效劳,希望大王答应百姓的要求,我的诚心上天可鉴!”

收到来信,萧正德喜形于色道:“侯公的心愿与我相同,这真是天授我也!”回信道:“朝廷之事,正如你所言,我有此意已久。如今,我在朝里,你在朝外,我们互相呼应,一定会成功!事不宜迟,正当其时。”

对于侯景的异动,鄱阳王萧范略有所觉,秘密启奏萧衍,告发侯景密谋叛乱。

当时,萧衍把边境事务都委托给朱异,边境有什么动静都直通他。朱异在萧衍面前力陈萧范是杞人忧天,萧衍于是给萧范回信道:“侯景孤身一人,境况危险才寄身于我们,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要仰仗人的乳汁一样。由此看来,他怎么可能反叛呢?”

萧范再次向萧衍陈述道:“如果不尽早把他消灭,会给百姓带来灾祸。”萧衍回复道:“朝廷自有处置,你不必再过多忧虑此事了。”

萧范又请求动用合肥的军队去讨伐侯景,萧衍没有同意,朱异更对萧范的使者道:“鄱阳王竟不允许朝廷养一个食客!”

从此以后,萧范给萧衍的奏表,朱异便不再为他呈递,当起了鸵鸟。

侯景派人邀请羊鸦仁一同反叛,羊鸦仁拘捕了他的信使,并把事情报告了朝廷。朱异道:“侯景的叛军只有几百人,他能有什么作为?”萧衍命把信使送到建康监狱,不久又将其释放。

侯景更加肆无忌惮,向萧衍启奏道:“如果臣的事属实,臣应该受到国法制裁。如果臣能承蒙陛下的关照和详察,请杀掉羊鸦仁!”

侯景又启奏道:“高澄为人狡猾,怎可完全相信他的话!陛下听信他的谎言,力求与他和好,臣在私下里感到很可笑。臣宁愿粉身碎骨也要报仇雪恨,请求陛下将江西划归臣控制。如果陛下不允,臣就统率兵马,临江杀向闽、越。如此一来,不仅朝廷蒙耻,三公大臣也无法安心。”

对于侯景赤裸裸的威胁,佛系的萧衍还是不动气,让朱异代替他回答道:“普通人蓄养十个、五个食客,还能让他们满意,朕只有一个客人,却还让你口出怨言,这是朕的过失啊!”

之后,为了安抚侯景,萧衍对他的赏赐更加丰厚,给他大量鲜艳华美的彩帛以及钱币,信使往来不断,道路相望。

但侯景就像一匹狼,喂的肉越多,他的胃口就越大,还想成为主人。

太清二年(公元548年)八月初十,侯景在寿阳反叛,声称要替天下除掉中领军朱异、少府卿徐、太子右卫率陆验、制局监周石珍等奸佞。

朱异为人奸诈,善于阿谀奉承,又骄奢淫逸,玩弄权术,时人恨之入骨;徐与陆验曾轮流担任少府丞,行事苛刻,商人为之切齿。朱异与他们尤其亲昵,被称为“三蠹”,所以侯景以此为借口起兵。

起兵后,侯景向西进攻马头,派麾下将领宋子仙向东攻打木栅,生擒戍主曹璆(音同求)等人。

萧衍听说后,笑道:“侯景能干出什么?朕折断一根木棍就能鞭打他。”又下令称,若能杀掉侯景,封三千户公并授予州刺史之职。

一面揶揄讽刺,一面颁出重赏,彻底暴露了萧衍的内心。对于侯景的谋反,萧衍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选择了鸵鸟心态,只要那一天还没到来,就当它不会发生。等到真的发生了,只好故作轻松掩盖内心的愤怒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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