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
西枝江暮色
(作者按:7年多前,我喜欢到桥东东湖花园外的西枝江边拍拍江景、拍拍人家种菜,有时候会走上停靠在江边的船上去拍。这些船上住着一群水上人家。一来二往,我跟他们也混了个脸熟,于是顺便拍了一点他们的生活。多年没有过去了,那些菜地早已被推平变成了江面;而那些船家们,过得还好吗?)
江边菜地和船家
这几天天气好,一连几天傍晚我都到桥东东湖花园旁边的西枝江边去拍照。西枝江边停靠着几条旧货船,没有了动力,只是作为房子的功能给人居住。这是水上的居民,一群生活在城市边缘的人。人们很少去关注他们,或许,他们也不想别人关注太多。我因为上了两次船,到上面去拍照,跟船上的人家有了一点简单的交流。当然,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不深,因为,我毕竟没有深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
渔家说:这些鱼干他们自己都不吃,因为吃腻了。准备回广西老家的时候送给亲戚。
这几条船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有的在船上生活了十多二十年了,以前,这些船是用来搞运输拉货的,后来,水路运输衰落了,这些船没有了用武之地。而这些大部分来自广西的船工,大都留了下来,自谋出路。他们以船为家,靠水吃水。他们大多数在江上捕鱼为生,有的也捞河蚬卖——河蚬,是东江的有名河鲜呢,但近年来因为挖沙行为严重,河蚬的生存环境都给破坏了,河蚬越捞越少,不少原来以捞河蚬为主的船家,现在也都改为打鱼了。
正在晚餐的船家,菜是一盆鸡肉。他们说吃鱼吃到怕了
他们说,渔家打鱼,很多都是半夜开始,一直到天亮才回来。也有早上出去,白天打鱼的。打到的鱼就用小艇拉到桥东市场外面的小码头去卖,这样,这里自发形成了一个小鱼市。这样的小鱼市在下角的老糖厂江边也有一个。他们说,打鱼也要讲运气,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打到多一些,运气不好的时候却打不到多少,连油钱都赚不回。遇到刮大风下大雨的天气,那就只能躲在家里,不能出去打鱼了。
小女孩在文头岭小学读一年级,有校车接送
在船上出生、成长的孩子们,打从会爬开始,就被大人在身上绑着一条绳子拴在船上,为的是防止孩子掉到水里去;长大一点,会走了,就要在身上绑一块浮板,这样即使掉到水里,也浮在水上不至于淹死;再长大一点,就个个孩子都是浪里白条、游泳高手了。那位在岸上小学读一年级的可爱的小女孩,在船沿上跑来跑去,我生怕她掉到水里去,问她会不会游水?她说:“只会一点点。”
船上晒着几条凤尾鱼。小女孩不认识,说是蓝刀
船上的屋,有的人已经不再打鱼了,但还住在这里。这位宋大哥,他现在在岸上的建筑工地上做工,但一到傍晚放工了,还是回到属于他的船上住。我跟他们聊:“打工不如打鱼自在啊。”他憨厚地笑了笑,没说什么。旁边一位还在打鱼的大哥接口说:“行行出状元嘛!”
糟糕,尿了一裤子!旁边的姐姐看了直笑
这几天天气好,我在船上拍风景,也一边跟他们闲聊。当夜幕开始降临,周围的高楼华灯初上了,江面上吹拂着凉爽的风,很舒服。这也是船家的惬意时光,一天的辛劳结束了,一家人围坐在敞开的船舱上,吃晚饭;别的船的邻居也会过来坐坐,喝喝茶,抽抽烟,聊聊天,胜过活神仙!
花生下酒。我吃了两颗,花生太咸了
江边,原来的空地上,一幢幢高楼、一个个小区拔地而起。船上的大哥指着岸边的江景楼房,说:“这里不比他们那里差吧?”的确,江面上空气好,风景也好。我听得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而并不是自我解嘲。我点头称是。可是,当刮大风下大雨的时候,他们还会这么说吗?
2010-11-15
饭后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