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粉文学沙龙】冯岩 抻筋(散文)
抻筋
两个月前,一次意外提拉满满一箱书籍,当时觉得左臂承受不了那个重量,没有多想,觉得抻一下没什么关系,存在侥幸心理,过一段时间或许会好吧!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后来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左臂不能举过头顶,不能穿衣服,也不能用左手持力。忍,已经不是借口了,就连夜里侧卧都要疼醒,放下所有琐事,找了一家比较有名气的按摩院开始治疗。
按摩院一连三天的按摩也没有减轻一点最痛的位置的疼痛,只是缓解了我一些关节部位的疲劳,偶尔打一个喷嚏,还需要几秒钟大汗淋漓的疼痛。
经朋友介绍,中医院的骨科主任接手了我的这个痛不欲生的疼,他简单地按着我的左手直到把左臂的筋,从头至尾捋了一遍,找到了痛点。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筋错位置了,大夫却说,筋,没错位置,只是一条筋抻的时间太长,没有及时治疗,聚筋粘连了。大夫也没说怎么治疗,他指指治疗的平板床:上去,平躺着。我像个小朋友一样,听话地躺在床上。他先是活动活动我的手,然后慢慢把我的手抬起来,当我的左臂被抬到眉头上方的时候,那种抻筋疼痛歇斯底里的叫声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可是我没有动,也动不了,两个人按着我,顺势把左臂直接压到治疗床的床面上,与我的头一样贴在床上,我又大叫了一声,汗水一下淌出来,每一根毛孔都在流汗,我看不到自己狰狞的面孔,也看不到自己什么恐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那一刻的疼痛是声嘶力竭的也是从筋骨里发出一声不能抑制痛的嗥叫,让人一生一世都不能忘记的。那种痛是骨没断筋粘连撕裂的痛,是把一根收缩粘连的筋抻开拉长到原来的长度。泪水不自觉地淌出眼角,而我却丝毫没有想哭的意思,似乎觉得这是一种壮举,我在没有任何精神准备的情况下,手臂竟然能恢复到常态,当医生和朋友将我扶起的时候,那疼痛的滋味依然丝丝缕缕地不断阵痛着,我的右手端着左手,像似受了重创的伤员,怕一不小心,那种无以名状的痛再次袭击过来。汗就顺着我的脸往下流着,我不断地试着用右手托着左臂高高举起,一条筋抻着的痛,直贯我的整个左臂,任何一个方向的伸展,都要付出努力和汗水。朋友举起大拇哥夸奖我的坚强,我明白这是鼓励,而面对这种疼痛既不能扎麻药也不用吃任何止痛药,那些都是徒劳的。
临走的时候,医生一再告诫,一天要无数次去单杠拉伸锻炼,否则这条筋还会聚在一起,如果抻不开,我的左手就只能残废不再有任何功能,不能提任何东西,不能穿衣服,也不能辅助右手做任何事,如果一旦打喷嚏,还要痛上几秒。
回到家里,站着疼,坐着也疼,躺着如果不小心碰着了医生动过的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会让我觉得更疼。拉筋成为我整个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右手把左手抬起,放在花园的单杠上,稍一用力就开始淌汗,自己锻炼拉筋,没经验,再加上疼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锻炼的起劲的比我年龄大上十岁二十岁的老人在我面前的单杠上翻飞,吊环上前后惬意地摆臂,年轻人这种动作我不羡慕嫉妒恨,可是那些天天锻炼的老人们竟有这份功夫让我眼里透着羡慕。
一天晚上碰到一个大姐,她看出来我举左臂的难度和疼痛感,她告诉我,筋这种病,没有任何好办法,你只能天天来这单杠拉筋,你看看我,原来两臂肩周炎,我锻炼两年了,你看,我现在都能让自己整个身体在这上面挂很久了,你如果达不到这个程度你就没把那根筋抻出来,你这么年轻,这只胳膊还得用啊!你就天天来抻,一定会抻好的!大姐姐自信满满地告诉我。
我每天吃过晚饭,和这些抻筋的友们会不约而同地到单杠、吊环那里,看着不同的人抻着相同的筋,但抻出的是不一样的人生。
一对父子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每天的这个时刻,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梳着小蘑菇头,白净的脸,在父亲一声声口令下,一次次把腿伸直,两只脚轮番放在单杠上压着,这时父亲像教练一样,发出一次次孩子压腿的口令声音,单杠压完,会在公园平板的长椅上劈大跨,头要一次次触及脚尖,无论是左脚,还是右脚,每一次都要数十个数,每一个喊出的数字孩子的头必须触到脚尖。然后就是两腿与肩平行,头要接触到长椅的表面,依然还需要数十个数,这个七岁的男孩子在严厉的父亲面前,一次次重复着被拉得柔韧的双腿。
眼里的羡慕是成人们的渴望,而最初的拉筋可想而知这个孩子一定会与我有同样的疼痛感。我相信每一条拉开的筋都是由汗水搅拌的,是涩涩的、痛痛的,将来一定是甜甜的。
一周后,我去医院复查,大夫捋着我的筋,左右晃动着,可是一动我就疼的冒汗,他明确告诉我,我的筋没拉开,他在我的肩甲处用大拇指使劲地推了两下,汗水顺着我的脸淌了下来,他顺势把我的胳膊向后背过去,越来越高,又是一声惨叫,原来不能后背的手开始能背过去了,先前不能抬高的手抬高了,高过了眉毛,也高过头顶。当大夫再一次把手臂向后扬起的时候,我开始大声讨饶了。是的,这个疼痛已经超过了我的忍耐力,我不是刘胡兰,我也不是江姐,但此刻我依然没哭,只是顺流而下的汗水说明我疼痛的程度。医生看到我汗流浃背的样子知道我再承受不了更多的疼痛,只是表情严肃地告诉我:治这类病是医生和患者配合的,如果我把你聚的筋推开,你必须天天抻,否则再长到一起,你的这只手就废了,你还想不想用了?
我的汗水依然从脸上往下流,医生明白我是承受不了了,也就没再难为我。回去自己练吧,力度一定要够。对于一个没有医学知识的门外汉,拉筋,要有一定的力度,我无法揣摩这个词的重量。公园的单杠依然成为我晚饭后的恢复训练器材,疼痛也依然继续着。如果还是随便抻抻,那还应该是达不到力度。我先压压腿,一定加点重力。单杠的对面是吊环,一个男人在吊环上大秀臂力,一连翻了几个空翻,我惊呆了,忘记自己左脚在单杠上,一下蹬跐了,疼痛像把胳膊拽到地面,我迅速收回脚,捂住胳膊。那形态一定很吓人,那些单杠上、吊环上、锁链上正在运动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感受到我的异样,安慰几句,都离开了,谁愿意看一个人撕心裂肺的疼痛呢?!虽然天已经蒙蒙黑,但是公园里柔和的灯光足以让我扭曲的脸看起来奇丑无比。吓跑了所有抻筋运动的人,我咬着牙,把手又一次放到单杠上,我把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一下压到两臂上,鼻子里一下子产生了许多酸楚,那种痛是不会流出泪水的,一秒、两秒、三秒......我疼痛的手臂竟然不那么疼痛,似乎是筋在舒展,脚落在地上,反复重复,疼痛的手臂有了许多改观,我一下明白了医生所谓抻筋要达到的力度,那力度一定是要承受身体自身的重量,手臂在自不量力的情况下提着超越身体的重量,这种重量超过负荷,损伤了一条筋,但必须以相反的方向把它抻回来。这条筋的疼痛反映了很多事情,不能超越自我的时候一定量力而行,急于求成会适得其反。在意外受伤前和受伤后都应该量力而行的。
人生,何尝又不是这样啊,当你从一个高度走向另一个高度的时候,累了,就去抻抻筋,舒缓一下疲惫的人生,再度起航的时候,事半功倍。
当我掌握这一要领的时候,我康复训练的速度越来越快,手臂上下、左右的摆动和背手的高度几乎很快达到好手一样的功能。
作者简介
冯岩,笔名小河马,辽宁大连人,高校教师,副教授,2012-2013年度美国西俄勒冈大学访问学者; 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 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1989年开始在省、市报刊发表作品,有数百篇诗歌、散文、小说、翻译诗作品散见《诗选刊》《中西诗歌》《诗潮》《海燕》《读者》《长白诗世界》《天池小小说》《青海湖》《北方文学》《辽宁诗界》《辽宁广播电视报》《营口日报》《大连晚报》等等 ,散文集《十分钟诀别人间爱》,学术专著《英语佳片文化欣赏》、《大学英语词汇教学中的情感因素》、《从我的视角看美国文化》; 诗歌散文入选多种年选、合集版本,有诗歌散文获奖。
原创征稿信息
原创征稿信息:3-5首现代诗歌(个人专辑); 5首古体诗歌(个人专辑); 5--10首翻译(个人专辑诗);800--1000字散文一篇(个人专辑),闪小说600字(个人专辑),小小说1500字(个人专辑);人物专辑等专栏(个人专辑)等,各个专栏投稿提交个人2张横版清晰照片,不少于百字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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