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槐花香飘（小说连载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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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秋 韵 

第十七章

轻柔而至的微风，在天地间形成一首轻灵而飘逸的诗。
曾经记忆里积累的那些诗的花瓣，在不经意间洒落一地。叩响着你的窗棂，蛊惑着你的神经，牵动着你的情绪。
当你停下脚步，想要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咀嚼一番的时候，却又苍茫若梦，无从找起……
不记得是哪位诗人说的，对着天空望得久了，就能看见上帝。所以 当擦去眼角的泪珠，让目光清晰的那一刻，也不忘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向天空。
上帝真的出现了。
“流泪了，流泪了，真的流泪了。我们家绮梦就要好起来啦。”绮梦妈妈高兴的泪水夺眶而出。像极了小时候的绮梦。
小时候的绮梦泪窝子浅，一丁点儿事儿也能挥泪如雨。大人们便经常会吓唬她:不敢一直哭，眼泪会被哭没的。一个人若没有了眼泪，就像大树没有了树汁，很快就会枯死的。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绮梦是在有了眼泪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依然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是没有了曾经的清澈和明媚，变得缥缈，变得迷茫，变得空洞……
人醒了，魂儿没了。
因为淤血在大脑里停留时间过长，导致神经组织压迫受阻。绮梦有幸没有成为植物人，却丢失了所有记忆，丧失了语言能力。
不认识路遥，不认识逸远，不认识爸爸妈妈。嘴里只会呢喃呓语:“哥、哥、哥”。一个模模糊糊的哥字，是她醒来后能说的、会说的所有语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咱们从头再学。”
绮梦爸爸紧紧的把绮梦揽在怀里，两行清泪悄然而下。
接下来的日子，原本寂静的小院儿里，有了欢声有了笑语。绮梦爸爸那过早爬满皱纹的眼角，也挂起了久违的笑容。
逸远回省城和父母商量结婚的事。
结果如他所料，父亲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喊着叫他滚。“不要再回这个家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妈妈悄悄的跟他到小区门外，塞给他一张存款单儿。
“孩子，你爸爸在气头上，别怪他。妈妈知道这些年来确实亏欠你很多。我们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吧。只要你能过得幸福就好。”妈妈的眼里满是泪花，但她努力地克制着不让它流出来。
“这里的钱不多，够你买一套房，算是我和你爸给绮梦的财礼。”
“你先去和绮梦爸妈商量一下。我再好好劝劝你爸爸，等劝通了就去找你们。”绮梦爸爸说的对，天下父母没有哪个不为自己的儿女着想。
逸远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花，俯身轻轻地抱住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妈妈。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可我真的离不开绮梦。”
在朋友的帮助下，逸远在绮梦家附近买到了一套二手房。原房主因工作突然调动，着急出售，低价转让。房子也刚装修好还没住过一天。这倒是给逸远省老鼻子事儿啦。
路遥没有走，死乞白赖的留在绮梦家，美其名曰是替忙婚事忙不转的逸远照顾几天绮梦。
其实，绮梦爸妈都很喜欢这个率真实诚的小伙子。逸远也真心不希望他走。有这个好朋友在，确确实实能帮自己好多忙。
这不，又在房间里忙着教绮梦说话。“爸、爸”“爸、爸”，“妈、妈”“妈、妈”……一个字一个字，一遍又一遍的教，就像妈妈教刚学话的婴儿。路遥教得不厌其烦，教得尽心尽力。他说好兄弟应该有难同当。
记得儿时和绮梦玩过家家，柴火垛里当房子，插几根茅草当院墙；拾几块瓦片做锅碗，抓几把泥土成米饭。当站在了属于自己和绮梦两个人的房子里，想到很快就会和绮梦成为真正的夫妻，逸远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逸远，客厅的灯怎么不亮？找个凳子过来，我看看是不是灯泡吹了。”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路遥喊了一声。
逸远回过神儿，应声搬了把椅子过来。路遥踩上去，将灯罩的螺丝钉拧开，取下灯罩，递给逸远。逸远接过来准备放到茶几上，手却突然地又不听指挥，“啪”的一声，灯罩掉在地上摔碎了。
“逸远，你怎么了？激动也不带这样的。一个灯罩可好几百呢！”路遥戏侃着。
逸远却有种莫名的不安。
这种现象出现已经不止一次，稍显即逝，短短一两秒，这次却尤其明显，有十秒之久。
找来扫帚，把地上的碎玻璃打扫干净。手又恢复了正常。
逸远走到窗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可实在看不出问题出在哪儿。两只手相互揉摸了一会儿，感觉好像虎口的肌肉比别的地儿要软一点。不过仅仅是感觉。
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还早，刚刚九点多。逸远决定先去趟医院，希望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影响定于月底的婚礼。
借故一个人出来，逸远没告诉路遥。一来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事，二来不想让好朋友为自己着急。
医院里人挺多。逸远咨询了好几个科室，最后被建议去挂神经科的号。
神经科门诊倒是清静，坐诊的是位年纪比较大的老医生。
老医生拉着逸远的手仔细看了看，来回揉了揉，捏了捏，让逸远抬高胳膊，又揉了揉，捏了捏胳膊上肌肉多的地方。
然后问道:“这种现象有多长时间了？每次反应时间有多长？去看过医生没有？”
“好像有两年多了吧，反应时间不长，所以没去医院看过。”逸远回答着，又追问了一句。
“医生，我这是不是训练时候累的？能歇过来吗？”
老医生抬头看了看逸远，好像有什么要说，又怕说错了的样子。
“孩子，你多大了？”
“二十四。医生怎么了？我的手和年龄还有关系啦？”逸远轻轻的笑着问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是觉着这个年龄不应该得这病。”老医生抬手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
“孩子，你明天赶紧去省医院复查一下，很有可能是重肌萎缩，别给耽搁啦。”
作者简介

秋韵，实名张永美，山西晋城人，1969年生。高中毕业前因车祸放弃学业，从小喜欢文学，没事看看书，写写随笔。文化不深，文凭不高，只有五十载的生活阅历。走向暮年，为了预防老年忘疾，今重拾拙笔，将过往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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